一百五十章 遁世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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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云抚琴平音,廊亭内顿时鸦雀无声,她静坐着并没有开言。
半响衾妃面上的落寞瞬间隐了去,随之的依是原来那副历练过多年的隐笑:“岳夫人的琴音不愧称之为玄音,本宫都听得入了迷。”
“承蒙娘娘不弃。”沈洛云起身福了福。
“岳夫人何故觉得此曲适宜此刻?”衾妃执起长几上的杯盏,又顿了顿问道。
“娘娘虽旧居深宫,可却依是清雅贤澜。”沈洛云垂首恭敬回话。
这曲遁世操说的是许由者,隐士之鼻祖也。尧让天下,由即隐于箕山。尧使人往谏。由叹曰:'匹夫结志,固如磐石。采山饮河,所以养性,非以求禄位也。放发优游,所以安己不惧,非以贪天下也。
“可此曲却有虽不争功名之意可本宫却觉有落寞之情。”衾妃呷了口茶。
“娘娘通慧,其功在指净音清,而境在琴外矣。”曲意不变,闻者有心。
在入宫前,雨檬告知沈洛云衾妃的名讳缘由,端睿赟如今尚未立后,虽衾妃尤获圣宠,可却一直被威后束压着。其父虽今已位及太傅,可在朝堂之上亦是不得不小心翼翼,威后虽已让权还政,可她的势力却从未从朝堂撤下。
当今相首伏宗光则是其表弟。这内宫与朝堂自古以来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内宫中的女眷可以影响朝堂臣下的务职,而朝堂之上的臣下亦是可以影响内宫中女眷的位分。她在这内宫之中步步为营,无非是想要让母家不至于被人踏于脚下毫无反手之力。
威后一直都不喜欢衾妃,在她心中自己的侄女伏楚甄才是后位之选。她的意图端睿赟不是不知道的,身为主君自然明白母亲后位不愿传外的心思,最终还是恋权吧。
他对衾妃的宠爱,无非是牵制住威后的举动。
“你怎知我不争。”衾妃放下杯盏的力道稍重。在一侧的雨檬不自觉的咽了咽。要知道擅自揣测主意是大忌。
沈洛云倒没有觉得惶恐,她依是福了福身:“娘娘是心善之人,即便是争,意是为大势而争。”
“大势,你所说的大势为何。”衾妃笑了笑,凤眸中浮上疑虑。
“青云盛世。”沈洛云依毕恭毕敬,既无谄媚也无惶意。
“青云盛世....”倏地一下衾妃笑了出声。这女子果然不简单。
“你很会说话。”青云皆可绎为衾赟。沈洛云此意已是明朗。这往后的西朝,应是衾妃为后,独握内宫大权。
“奴婢只是为娘娘译琴,并无多言。”沈洛云并不打算成为谁的谋士明灯,这样的政局之下衾妃的立场无非如此。
她用琴意婉转表达,并无不可,即便是主上不悦,也可说成仅是琴音罢了。
衾妃知道威后对岳萧炽一直以来的防备与构陷,可却忌惮他在手的兵权只得不断的从暗处中下手。虽对于故人她心中是有遗憾与执念的,可从出生到至今自己所受教的一切也让她深知自己的存在的意义所在。
其父曾元德是端睿赟一步步扶上太傅之位的,端睿赟在圈揽属于自己的朝堂势力。衾妃对岳萧炽有了解的,他无疑是辅助端睿赟的最好的一把利剑,也是扼制威后最好的一面盾牌。
遂从最初的岳家遭难到得以平反,端睿赟都是深谋远虑的。
当时的朝堂除了岳家以及曾家,大多数都忌惮忌讳威后的势力,曾元德是只老狐狸,事事谨慎得很,过往衾妃还未入宫时又身处低位并没有引起威后的注意,可在岳家崩塌之时,曾元德就已经预想到自己的未来。可幸的是他有衾妃这样的嫡女,只要她能坐上后位,自己在朝堂之上的地位甚至是整个曾家的命脉就不会是在钢丝上悬着了。
“爵主有你这样的妻室在侧,也算一大幸事。”岳萧炽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