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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天,他的神智恢复正常。病友们把他的发病看作是不可避免而加以接受,这种态度深深地伤害了他。

    冬季来临。文森特不想起床。病房中央的火炉现在烧得很旺。人们从早到晚闷声不响地坐在炉子周围。病房的窗又小又高,只透进些微阳光。火炉发出热气和浓烈的臭气。修女们,益发缩在黑色的披肩和头巾里,嘴里念念有词,手里摆弄十字架,走来走去。耸立在户外背景中的光秃的群山,就象死神的头颅。

    文森特睁眼躺在倾斜的床上。莫夫的斯赫维宁根图画教了他什么呢?“含辛茹苦,无怨无悔。”学会毫不抱怨地忍受,毫不厌恶地对待痛苦……是的,但他是冒着头晕眼眩的危险。如果他向痛苦、孤寂屈服投降,那就等于自杀。

    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有这样一个时光——有必要象甩掉一件破旧的大氅那样甩掉痛苦。

    时日消逝,每一天就象是最后一天。他的头脑空空,没有欲念和希望。

    他听到修女们在议论他的画,她们拿不准他是因为疯而画画呢,还是因为画画以后才疯的。

    白痴坐在他的床边,一连几小时地对他号啕大哭。文森特在这个人的友情中感到一股温暖,所以没有赶他走。他常跟白痴谈活,因为没有别的人要听。

    “她们以为我的画把我搞疯了,”一天,当两个修女经过的时候,他对这个人说。“我心里很明白,一个画家是一个过于被他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所吸引,因而不足以成为他生活的其余部分的主人,那是千真万确的。但是这就使他不适宜于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吗?”

    白痴只会淌口水。

    德拉克洛瓦著作的一句话终于给了他爬起床来的力量。“当我掉光牙齿、停止呼吸的时候,”德拉克洛瓦说,“我才发现绘画。”

    有好几个星期,他甚至一点都不想到花园里去溜一溜。他坐在病房里,靠着火炉,阅读泰奥从巴黎奇来的书。病友们发病时,他头也不抬,也不离开座位。神经已经不错乱了,心绪已经正常了。他和无理性的人们一起耽得如此长久,所以再也不把病友们看成是无理性的了。

    “很抱歉,文森特,”佩隆医生说,“我不能允许你再离开精神病院。

    将来你必须待在院内。”

    “你允许我在我的工作室里画画吗?”

    “我劝你还是别画的好。”

    “那你宁可我自杀吗,医生?”

    “很好,在你的工作室里画画吧。不过,一天只能画一、二个小时。”

    即使看到了画架和画笔,也无法使文森特克服他的麻木不仁。他坐在蒙蒂塞利圈椅上,透过栅栏,呆望着光秃秃的麦田。

    几天后,他被叫到佩隆医生的办公室去签收一封挂号信。他拆开信封,看到一张开着他名字的四百法郎支票。这是他有过的最大一笔钱。他感到莫名其妙,泰奥寄这笔钱给他干吗的。

    我亲爱的文森特:总算出头了!你的一幅画卖了四百法郎!就是《红葡萄园》,去春你在阿尔画的。安娜•博克买去的,她是一位荷兰画家的姊妹。

    祝贺你,老兄!我们很快就能在全欧洲卖掉你的画!用这笔钱回到巴黎来吧,倘若佩隆医生同意的话。

    我最近认识了一位极好的人,加歇医生,他的家在奥弗—絮—瓦,离巴黎一个小时。从多比尼以来,每个重要的画家都在他家里作过画。他说他对你的病例一清二楚,不论你什么时候想到奥弗去,他都能照料你。

    余话明天再写吧。

    泰奥文森特把信给佩隆医生夫妇看。佩隆仔细地读着信,然后摸摸支票。他祝贺文森特的好运道。文森特沿小径走去,脑子里的恭维话又一次以热病似的活力跳向坚实的生活。走过了花园的一半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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