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变化
“唔,小姐,”苏珊回答道;当她们愈来愈接近这座房屋的时候,她对它的态度也愈来愈温和了,“我不想否认,我将高兴穿过它们,不过很可能,明天我又会恨它们了。”
弗洛伦斯觉得,她住在家里比住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更感到安宁。在家里,在这些高高的、黑暗的墙壁中间,把她心中的秘密深深地隐藏起来,比把它带到外面明亮的光线中,试图避开许多幸福的眼睛的注意,要好得多和容易得多。怀着爱的心在这里孤独地进行探索,不会因为看到周围怀着爱的心而感到新的气馁,这要好得多;在充满这些回忆的平静的圣堂内去希望,去祈祷,去热爱,比在一个不论有多少欢乐的新环境中要容易得多,虽然在她的四周,圣堂的墙壁已经朽坏了,腐蚀了,枯烂了;虽然她还会像过去一样得不到关怀,但她可以怀着恒心和耐性。她欢迎回到她那具有魅力的往昔生活的梦幻中,盼望过去那黑黑的大门再一次把她关进里面去。
满怀着这些思想,她们转进了那条长长的和幽暗的街道。弗洛伦斯不是坐在马车中最靠近她的家的那一边,当她们离家的距离愈来愈近的时候,她从窗口向外望出去,想看看住在对面的那些孩子们。
她正在这样注意看着的时候,苏珊高声喊叫了一声,促使她迅速地回过头来。
“嗳呀,天哪!”苏珊气喘吁吁地喊道,“我们的家在哪里呀!”
“我们的家!”弗洛伦斯说道。
当马车停住的时候,苏珊刚把头从窗外缩进来,这时又重新探出去,然后又把头缩回来,吃惊地呆呆地看着她的女主人。
房屋四周,从底层到屋顶,竖立着纵横交错的脚手架。屋旁宽阔的街道有一半宽和一半长的地方都被一堆堆砖石、一堆堆灰浆和一堆堆木材堵塞住了;一些梯子竖靠在墙上,工人们爬上、爬下;另一些工人正在脚手架的踏板上工作;油漆工和室内装饰工则在屋子里忙碌着。一大卷一大卷的装饰用纸正从门口的一辆大车中卸下;家具商的一辆货车也挡住了道路;从裂着口的破窗子往里看,房间中没有任何家具;所能看到的只是工人们和他们的工具挤满了从厨房到顶楼的各个地方。屋里屋外都一样:砌砖工、油漆工、木匠、石匠;锤子、灰沙斗、刷子、镐、锯、铁瓦刀——全都一齐工作着。
弗洛伦斯下了马车,心中半信半疑,这究竟是不是她的家,直到后来她认出了脸被晒得黑黑的托林森正在门口迎接她。
“没出什么事吧?”弗洛伦斯问道。
“哦,没有,小姐。”
“这里正发生着很大的变化啊。”
“是的,小姐,很大的变化,”托林森说道。
弗洛伦斯仿佛在梦中似地走过他身旁,急急忙忙跑上楼去。耀眼的光线充满了过去长期黑暗的客厅,在高处可以看到梯子、踏板和戴着纸帽子的工人。她母亲的画像已经和其他家具一道搬走了,在原先挂像的地方潦草地涂写着几个粉笔字:“这间房间要镶上护墙板,绿色和金黄色的。”楼梯间像屋外一样,一片纵横交错的柱子和木板;一群白铁工和玻璃工像奥林匹斯山上的群神①一样,在天窗上弯下身子,以各种不同的姿势操作着。她自己的房间里面暂时还没有触动,但是房子外面支立着梁杆和木板,阻挡阳光从窗户射进去。她迅速走上另一间摆着小床的房间去,一位皮肤黝黑的大汉,嘴巴里衔着一支烟管,头上包扎着一块手绢,正在窗口张大眼睛往里看——
①奥斯匹斯山(Olympus):希腊北部泰撒来和马其顿交界处山脉东头的高山,据传说,太古时代希腊的十二个大神就住在这个山上。
一直在寻找弗洛伦斯的苏珊-尼珀,就在这里找到了她,并建议她下楼到她爸爸那里去;他希望跟她说话。
“他在家!还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