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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不过星二聚餐会,他是每次必到,而且很守时。他和这般工商界朋友谈得来,有些年青后辈虽然比较浮夸,往往轻举妄动,他看不顺眼。但来了,和大伙聚聚,聊聊天,可以散散心,听听行情。
①两白一黑:指米、棉花和煤。
“阿永,你怎么‘将’我爸爸的‘军’呢?”说这话的是潘信诚的大儿子,潘宏福,通达棉纺厂和通达印染厂的经理。
他想替爸爸解围。
“他总是钉着我,”潘信诚半闭着眼睛,幽默地说,“叫我下不了台,要我好看。”
冯永祥慌忙站起来,拱拱手,赔礼道:
“不敢,不敢。”
潘信诚微微笑了笑。他早就有了准备。因为今天聚餐会轮他主持,他提早一小时来,和马慕韩他们初步交换过一点意见,心中有了数。他望了冯永祥一眼,不慌不忙地说道:
“阿永真会想点子,出题目给我做文章。”他想起昨天大儿子宏福给他谈的检验的事,说,“那么,先谈谈棉纺等级检验问题吧,大家觉得哪能?”
“听说棉纺业最近很关心这个问题,谈谈也好,”金懋廉说,“我没有意见。”
“金融界真是消息灵通,冯永祥说,“棉纺业的事体也清楚。”
“那当然,银行里哪行哪业的事都清楚,尤其是我们的懋廉兄。”柳惠光说。他曾经向金懋廉轧过头寸,知道金懋廉对西药业也了解。
“但是比我们永祥兄差的远。金懋廉一句话还过去,冯永祥不言语了。
“好。”徐义德插上去说,“最近花司①为了促进棉纱的品质,提出检验分等的办法。别的厂我不晓得,就我们沪江纱厂来说,这个办法行不通。应该凭商标分等级,商标是我们各厂多年努力的结果,不管是飞马或者是双鱼,在市场上有多年的信用,这就是等级。凭商标等级最好了。我们要一致反对花司这个检验分等的办法。”
①花司:指上海花纱布公司。
江菊霞点头称是,碰一碰潘董事长,说:
“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她伸出细嫩的胳膊向台子上的粉红的菊花一指,来加重她的语气,“据公会方面接触到的厂方来说,这两天大家都为这件事议论纷纷,除了个别没表示态度以外,几乎是全体反对花司的办法,他们要求棉纺公会出来撑他们的腰,正面向花司表示态度:干脆不同意。”“不能同意。”潘宏福的通达棉纺厂的机器是新旧参半,产品质量不高,当然怕检验。
“对呀。”这是大家的声音。
朱延年立刻想到发往苏北的那二百磅的酊剂,如果也像棉纱这样一检验,那不是等级问题,而是真假问题,就很严重了。他紧张地说:
“反对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