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残酷相持(上)
一狗应弦而倒。
我道:“公孙司马才好箭法。”
典满嘀咕一句:“对穿双眼,有什么了不起?”纵身而起,双脚踩上马背,然后左膝侧曲抬起,成一柱独立式,黑马扑扑拉拉奔了一会儿,一箭电出,一头最大的灰色母狗团身而仆,死于非命。
赵玉啊地一声。原来典满这一箭是从这只野狗顶门上射入,箭头上附含内力,将那野狗的头颅震开,劈为两半。而公孙箭所射的两支箭却全部从野狗的两只眼睛上对穿而过。心想:“比邪门吗?可也压不倒我。”嗖嗖嗖三箭射出,三只野狗一齐仰倒。
公孙箭收弓笑道:“典都尉一箭劈颅,实在高明;玉公子家传连珠三现,箭箭皆中咽喉,果然一绝。我公孙箭佩服!”其实赵玉的箭法虽好,但因为马高狗低,又不是正面相对,所以赵玉只能射到三只狗的侧颈部。公孙箭有点过于恭维了。
赵玉看看典满:“比起公孙司马的穿眼箭,我和典哥哥都甘拜下风啊!”
公孙箭看看典满:“我这种穿眼射法,和典都尉的射尻箭法差不多。是我们北地猎人猎取动物的皮毛时的专门箭法。我有次偶然见到,学了过来。看似花巧精妙,其实在战阵之上根本无甚大用。还是玉公子的箭法实在。”
我笑道:“是啊,要想对穿人的两只眼,那可真不是容易的事,也不需要那么费事。而且,战阵上敌人不是坐在马上就是面对着你,你又怎么射他们的尻?除非是逃兵。可是射逃兵的话,小满又不会情愿吧?哈哈!哈哈哈!”
众人都大笑。典满本来颇不服气,这时也忍不住笑道:“那也不一定。小满也会别的射术,再来比过。”
这时剩余的几条野狗见机不妙,一轰而散,各自逃去。典满正要去追,我道:“算了,别追了。刘大,刘二,你们先过去看看那孩子吧。”
那孩子见野狗群散了,精神一松,咕咚栽倒在地,晕了过去。刘大、刘二跳下马,急步过去。刘大在他身边跪蹲下来,把他抱在怀里,刘二取出水囊,喂他水喝。
过了一会儿,刘二道:“飞帅,他醒了。”
我道:“看他像是饿坏了,给他吃点东西。问问他,他是哪个村子的,你们送他回去。”
刘二喂那孩子吃了些干粮,问了一会儿,神情沉重起来,回禀道:“他说他村子里许多人都被官兵征夫或者杀掉了。剩下的人前几天又大多得了瘟疫,都死了。他和母亲侥幸没传染上,逃了出来,已经三天没有吃的,母亲饿死了。他好不容易挖了个坑,把母亲埋了,哪知道这群野狗又把坟拱开,吃他母亲的肉……”
我皱起眉,低声道:“好了,不用说了。”举目远望,果然田园荒芜,野草杂生,村落废弃,余烬尚存。昏暗的太阳升了起来,照在空荡荡的原野上,几只乌鸦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呱呱”地叫着。路上行人极少,一阵风刮来,吹得田野道旁大片的枯草和黄土高低起伏,飘飘洒洒。
奇怪,刚才我怎么就没注意到这里的景色实在是糟糕透了。
典满恨恨道:“他娘的,肯定是刘辟害的。”
我心想:“人家说的是官兵,说不定也有我们曹军一份。”大好的心情忽然坏到极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杀人的帮凶。懒洋洋摆摆手,道:“好了,走吧。把这孩子也带回平舆去。”刘大应了一声,抱着那孩子上了马。
众人也都觉得兴致已失,一齐拨转马头,随我返回平舆。
回到平舆帅府,我让他们都散了,独自进入自己的卧室,合甲躺在军用榻上休息,心里闷闷不乐,想道:“我在守拙一族时,那是有名的老实善良,勤勤恳恳,一门心思潜修学问。哪儿想到了这里,居然成了统率一军的大将。古人说得好:一将成功万骨枯。我在这儿几个月,性格大变,说谎骗朋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