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眼里。是一张铁青的国字脸，紧抿的薄唇，勾勒出两道隽永的刻度，托着两个鼓鼓的面颊。有点像是，那看上了喜欢的玩具，偏偏爹妈不肯掏荷包的小孩。淘气的，高高的嘟着，几乎马上就可以拿来挂上拖油瓶子的气鼓鼓。

    似是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蔓延到了坚毅的面孔上，也生了可怕的后遗症。

    相互的靠近的眉锋，分不清楚，到底是受了彼此过分的吸引，所以非要固执的相触。还是无形之中，有一把沉重的枷锁，狠心的压在了上方。

    是挥之不去的束缚，把被岁月稍加的修饰出的纹路，给凿刻成了，深不见底的壕沟。

    或是纵向的刀砍斧削，亦或是横向的深邃蔓延，牵连而出的，言语无法形容的弧度，偶尔的间杂其间，让人忍不住的怀疑，是不是来到了水土流失相当的严重的黄土高坡。

    是触目惊心的刺眼，是陨石撞击地面，留下的一地的狼藉废墟。对罪魁祸首，无声的怒斥，批判。

    即便，是高挺的鼻梁高耸而起，遇到了狭隘的眉锋的瓶颈，亦是抹不平，来的有些突兀的三两道，与沟壑接壤的悲哀。或许，正是应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逃脱不了的，宿命纠缠。

    该是自己的幻觉吧，公牛发怒的大鼻孔，竟在熊熊的喷射着熏人的雾气。就好像是，火山爆发的先锋官，缭绕着磅礴而出。

    “呲……刘老师，我……”

    “糟蹋，完蛋了。”一旁的粉色一枚，双手掩住了视线。似是不忍，见到即将发生的一幕。

    啪嗒，

    大手一扬，一落。

    是一本书卷，自上而下的，如同滑落了天际的流星。隐约可感觉的到的，不知道是什么撞击吹弹可破的肌肤，如同针扎一般的刺痛。该是速度快到了极致，和那空气，发生了急剧的矛盾，而迸溅的火花。

    洋洋洒洒，一页又一页，自顾自的翻动着的快节奏。是它不甘心的就此沉寂，所以非要在生命的最后尽头，再让世上有缘人，目睹它曾经的每一幕辉煌。

    虽然，此时此刻，或许它这般的愿望，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只剩下了埋没的结局。

    啪……

    重重的撞击在了桌案之上，是一声本不该由这读书人该有的分贝，振聋发聩的巨响，突兀的刺痛了脆弱的耳膜。

    就好像是，古代公堂之上，七品芝麻官手中响起的惊堂木。哪怕，官微言轻，只是于这公堂跪着的凡夫百姓，倒是轻而易举的，震荡干净了全部的喧嚣。

    寂静，惹人心悸的寂寥。

    就好像是，彻夜不熄的舞厅，迎着劲爆的音乐率性的舞姿。

    在那么一刻，炫目的灯光，覆灭。

    钢琴收回了悦耳的音符，贝斯放弃了颤抖的旋律，爵士鼓点也忽然的丧失了方向。是难以想象的断电，撤走了全部的，令人热血沸腾的乐章。

    让那在放肆的节拍中，摇摆着忘记了压抑在自己肩膀上的全部的担子。只想着，用最热情洋溢的动作，宣泄掉压抑在全身每一个角落，那几乎要暴烈而出的压力。

    偏偏，那个不羁的灵魂，却是随着着墨色的降临，戛然而止。

    偶尔的张望，四周全是惊愕的一动不动的定格。

    就好像是舞台之上，为了迎接皓若星辰的明星大牌的到来，而亮起的镁光灯聚焦。

    “秦暖！你搞什么飞机？”许是暴风雨的前夕，越是安静的积攒，唯一的结果，便是压缩到了极致的雷霆，在风雨到来的那一刻，彻底的，完全的，发出非人的嘶恐。

    “刘老师……”无辜的被溅了一脸的唾沫，那粘乎乎的星星点点，无比的刺激心肝俾肺肾的浓重味道，只让蜷缩而起的某人，嫌恶的尽量，将面孔远离，开火的机关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