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种受谴的行为。
而在今日还不能使用终极的标准,就如费厄泼赖应该缓行。今天是第三世界面对新法西斯主义的侮辱、屠杀和文明灭绝的时代。阿富汗的侵略硝烟未散,伊拉克的杀戮又悍然实行。今天在直布罗-陀里格,道理急速地简化,如孩童话语一样明白。虽然我对这种简化惴惴不安,但是我更像孩子一样,心里满是快畅——惟有这里,是一个使他们沉默的地方,而我们会在这里感到鼓励。
充满魅力的古代……
“为什么呢?难道不是春秋无义战?”——我像听着谁的质问,又像听着自己的独语。那时似乎不同……我又自语着辩驳。那时不会存在如此的土壤:猿猴沐冠,懦夫取胜,小人欢奔,下流载誉,高贵受辱……
确实是这样。我专门跑来凭吊。甚至后来在摩洛哥北部山里,在传说是陀里格家乡的清真寺里,我暗暗为没有一种为陀里格、以及老将穆萨设立的纪念仪式——比如说众人围坐颂经的仪式而遗憾。
我无力总结历史。我学习历史,从开头的原因到最后的结论,只是因为历史对人的魅了。那股魅力诱人沉没,或考据或判断。那是一种触碰摩挲般的魅力。
谁的魅力,能比得了柏柏尔的战士陀里格?
雨水扑打着脸,海心的岛像一片影壁。我心中自语着。当年,他口中衔着弯刀,沿着峥嵘的峭壁,攀上去了。
——此时正是全世界600座城市爆发大游行,企图阻止美英对伊拉克的战争的时候,西班牙的报纸上登了一幅照片。
图片上印着一个在底格里斯河里搜寻落水的美国飞贼的青年。他的牙齿咬着一柄匕首,河水浸着他的赤膊。他的手在水下摸索着。神情那么专注。那阿拉伯小伙子英俊无比,眉宇间一股高贵气息。
我看着报纸,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陀里格。当年的陀里格一定就是这样:健美年轻,无视危险。他身后的五百壮士鱼贯而上,拉开了战胜欧洲的历史大幕。
这样的由东方实行的、对欧洲的进攻,一共仅仅只有两次。除了在新兴阿拉伯的西部方面统帅——穆萨的指挥下、于公元710年进行的这一次之外,还有一次经奥斯曼土耳其之手实施——整个古代史中,东方能倚仗文化和军事的优势与西方争雄、甚至东风压倒了西风的历史时期,仅此两次。
此外,便是绵绵无尽的被侵略史、被殖民史、被歧视史,以及文化和价值观上的东施献媚和亦步亦趋的历史。
第一章 两海之聚第2节 山(2)
后来觉得,若是遇上一个晴日,反而不可能眺望这样的景色。在万里晴晒的日子里渡海,直布罗陀的岩山会呈一种含混的斑驳浅色。几次都有这样的体验:阳光太烈了看去白晃晃的,愈是在隐秘的雨雾里,它才逗人凝视。
它不是一座岛,其实是连着欧洲大陆的一个突入海中的一个长岬。
在细细一条陆地的尽头,隆起了一座峥嵘石岭。只是从海上看不见这个连结的陆堤,从甲板上望去,雨雾迷茫中只见耸矗海上的一座岛。
陀里格的伟大渡海,是在海峡南侧的伊比利亚贵族支持下完成的。他们不愿继续容忍暴虐的西哥特国王统治,据说就积极为陀里格提供了渡船。
占领了欧洲大陆的滩头堡以后,陀里格整顿队伍,开始了势如破竹的北征。
在一连串的略地拔城之后,陀里格兵临西哥特首都托莱多城下。这座城市的文化因素十分复杂,但外来的哥特统治者却多行不义。在忍受着迫害的犹太居民协助下,陀里格顺利地进占了名城托莱多,日后这座城市逐渐变成了一个融合多种文化的枢纽。公元711年夏天,出征不满一年的陀里格已经扫荡了半个伊比利亚,穆斯林居然在一瞬之间涌入欧洲,并且成了这个半岛的文明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