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大地裂隙(四)
眩,大约是在发烧。上一次生病,似乎还是在小时候,慕瑶出门历练,他又惹恼了白怡蓉,被一个人在柴房里,靠着一桶冰水捱过了一周。后来,他的忍耐力变得极强,平素不露声色,别人发现不了异样,也不敢仔细打量。再后来,身旁多了个火眼金睛的女孩,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将他看穿。动不动就拿冰凉的手拭他的额头,摸他的衣服够不够厚,问他手腕上的伤哪里来的问他淌水过河凉不凉。他慌张又恼怒。也贪恋。他睫毛低垂,手指攀上发顶,一点一点将塌下来的头发扎上去,又将发带系牢。即使是紧箍咒,他不是还得照样引颈就戮,主动钻入牢笼,任别人用缰绳牢牢控制着他,压抑着他他本是个怪物,不为世人所容,从不敢露出真面目。如果这样,可以被接受的话,那就这样吧。一辈子这样也无所谓大树落下几片叶子,从他衣袍上滚落,太阳在渐渐升起,他一步一步迈入溪边,用水一点点洗去头发上的血渍,身上一阵阵的发冷。他犹豫了一下,泡进了冰冷的溪水,脚步踉跄着,几乎是整个人翻了进去,激起了水花。流淌的溪水带上了丝丝缕缕的红。他的发梢上滴滴答答散落着水珠,睫羽轻颤,开始在水不自知地打着寒战。还觉得冷,还觉得痛就暂时不会死。水有一只手,划开波浪过来,慢慢攀上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