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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是恼羞成怒的楚辞只会被他抱在怀里哄。
向来只有别人听令于他的份的秦尧,在楚辞霸道的安排下顺从地闭上眼睛。
他倒不是真的困,只是为了养精蓄锐迎接接下来的一堆事。
这一夜对许多人来说,睡醒一觉起来和以往并无不同;对另一些人来说,却是眼看着他高楼起,眼看他高楼塌。
赵兆奔波了一夜,冷眼看着许多人哭号哀啕,冷硬得像是一块不化的石头。
这一次是将计就计,却不再是杀鸡儆猴,敲山震虎在愈发固化僵硬的时局下毫无用处,只有一拳重重捣在痛处,才会让人觉得不安。
宫中下毒的真相昭然若揭,只是碍于一场虚伪的证据掩盖于众人之下,秦尧借着这个由头,雷厉风行地指派赵兆清理了一大批的人。
语焉不详和风声鹤唳是最好的警告,有意无意的,被赵兆光顾过的府邸,大都是和楚序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或好友或学生同僚,总之各个都和他有关。
可又偏偏,只他一人独善其身,干干净净安安稳稳的。
楚府的门开了一整夜,赵兆带着人来来回回在楚府前走了好几趟,却始终没有踏入过一步。
就算平日里再如何团结一致,只要有一点点怀疑的阴影落下,最终都将化成一片黑暗。
而瓦解一个人声名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动声色的细小缝隙。
谁都知道楚序微是如何的高风亮节如何的刚正不阿,而一旦他虚伪的假象剥离,剩下的,就是无尽的谴责和谩骂。
他不是想要最好的清名,最佳的传颂吗,甚至为此不惜处心积虑步步为营,连亲生的女儿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推下火坑,那就让他来体会一下吧,从云端跌到地狱是什么样的感受。
第二天清晨泛起了薄雾,不浓,气息冰凉,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鸡犬的叫声都小心翼翼,人声更是丝毫都听不见。
可是透过缝隙,有无数人都眯起眼睛打量着,仔细观察着行进在街道上的人群。
而所有人避之不及的赵兆,却在薄雾中,意外地看到了在赵府门口等待他的人。
是韩穆。
许多人趾高气扬地贬低他,也有许多人疏远避让他。
韩穆既然答应了秦尧入仕,京中发生的事情便不会漠视,昨夜的一切他都尽在眼中。
楚辞亲自前来看他,楚辞身后代表的是谁,所来是为的何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而他也需要一个恰当的机会展现出自己的态度。
今日的时机就很好。
在一切尚未尘埃落定的时候,坚定地站在不被众人看好的队伍身后,远比锦上添花好得多。
韩穆身姿缥缈,一身白衣在薄雾中对着赵兆颔首,不卑不亢道:“赵大人。”
赵兆也有些意外他此时的到访,但还是翻身下马,礼让他走在前面。
韩穆错开一步,和他并肩而行,话语中也无避让,直截了当问:“新陛下还能活多久?”
赵兆脸色不变,丝毫没有被冒犯的不悦,平静道:“劳你惦记,大概还能活个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