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p>
他不回答,但背景声不再嘈杂。</p>
应该是换了个地方。</p>
“去哪了?”</p>
他说:“出来了。”</p>
电话里有风声。</p>
他的嗓音像夜里的流水,清凉而淡薄。</p>
倪迦弹弹烟灰,“喝酒去了?”</p>
“嗯。”</p>
“心情不好?”</p>
“朋友叫的。”</p>
“哦。”</p>
倪迦抽着烟,看着烟雾消散在夜空里,她睁大双眼,眼前还是一片无尽的黑。</p>
城市慷慨亮整夜光,可惜没有自然光。</p>
白天就雾蒙蒙的,晚上更没有星星。</p>
尘埃落满天。</p>
“陈劲生。”倪迦轻轻吸了一口气,把风中的凉意都吸进去,“想问你个事。”</p>
他静静听着。</p>
“你什么时候开始有那些心理问题的?”</p>
“……”</p>
陈劲生无言了一瞬,说:</p>
“初一。”</p>
他初一那年,她初三。</p>
所有人都犯了错。</p>
倪迦嘴角多了丝苦笑。</p>
她看着城市连绵的灯火,淡淡道:“陈劲生,是我欠你的。”</p>
他察觉力很敏锐,“你有事。”</p>
她哂笑,“我能有什么事?”</p>
“你在哪?”</p>
“床上,我好累,要睡觉了。”倪迦知道他说风就是雨,赶快挂电话,“你早点回家,再见。”</p>
她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看,倒头窝在沙发里,把手机扔在一边。</p>
脑袋乱成一团,但渐渐,又有什么变得清晰。</p>
她在沙发上睡了一夜。</p>
第二天她醒来的很早,但脖子疼的厉害,应该是落枕了。</p>
倪迦梗着脖子洗漱完,只喝了点水就背着书包出门了。</p>
她下楼,出单元门,清晨的风让人呼吸顺畅。</p>
她没走两步,目光被树下一抹身影牵住。</p>
她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p>
他坐在上次的位置,腿敞开,两臂撑在膝盖,半身向下弓着,双手交叠,抵着额头。</p>
他短硬的发似乎长了一点,往下垂着。</p>
他身侧放着一个烟盒,半开着,里面已经空了,只有一个金属色的打火机。</p>
风再次呼啸而来,吹散了她眼底一秒涌起的水雾。</p>
倪迦清了清干涩的嗓子,出声:</p>
“陈劲生?”</p>
他动了一下,抬起头。</p>
眼睛是红的,全是血丝。</p>
一夜没睡的象征。</p>
他在这坐了一晚上?</p>
倪迦心里有什么在轰然崩塌。</p>
陈劲生看见她,起身走过来,他在她身旁站定,脸上的疲惫很明显。</p>
“你什么时候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