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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劲生掰开筷子，面确实已经糊了，汤全部泡进去，烂成一片，还很冰。</p>

    他夹住一个还算完整的，送进嘴里，能吃出味道，很香。</p>

    比他平时吃的东西酸很多，酸到眼眶轻而易举就被刺激的发红。</p>

    陈劲生咽进去，又夹了一个往嘴里送。</p>

    倪迦看着他的头顶，“别吃了。”</p>

    他不听。</p>

    “陈劲生，别吃了。”</p>

    他越吃越急。重复着一个动作。</p>

    是了，他从来不听别人的。</p>

    天气很冷，他一受冻，脸就更白了，看着一点血色都没有。</p>

    倪迦在他面前蹲下，手把他的半握住，“给我喂一个。”</p>

    陈劲生抬眸看她，眼睛边框泛着红，瞳仁黑的清透，透到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他更纯粹。</p>

    他说：“冷了。”</p>

    倪迦眼睛里全是泪，人却笑着，“快点。”</p>

    陈劲生低头，在饭盒里搅来搅去，给她挑了个小到只剩一点边儿的。</p>

    倪迦握着他的手，重新夹了一个大的，“我要这个。”</p>

    他手上使了劲，她没再掰动。</p>

    倪迦轻声说：“陈劲生，听话，行不行？”</p>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眼泪已经流了满面。</p>

    陈劲生不使劲了，他喂给她。</p>

    “好。”</p>

    一盒冰掉的馄饨，倪迦吃了一半，陈劲生吃了一半。</p>

    不能制止，她就分担。</p>

    她把饭盒拿去扔掉，陈劲生就跟在她后面。</p>

    她躬下身丢进垃圾桶时，一双胳膊从后面紧紧缠住她的腰。</p>

    他把她狠狠抱在怀里。</p>

    “别走，行吗？”</p>

    陈劲生傲了这么多年，没低声下气过。</p>

    他只想让她留下来，在这里，在这个他不喜欢的世界里。</p>

    倪迦没有出声。</p>

    他们见面到现在，对于楚梨的视频，对于她是否骗了他，对于她为什么这么久不出现，只字未提。</p>

    有些问题，不需要答案。</p>

    有些答案，也不需要问。</p>

    他相信她。</p>

    正如她相信他，会相信她。</p>

    “陈劲生。”倪迦慢慢拨开他的手，从他怀里转过身。</p>

    他嘴角还挂着一截儿紫菜。</p>

    倪迦轻笑着，嘴唇覆上去。</p>

    她细细密密的吻着他，说了这世上最缠绵的一句：</p>

    “再见。”</p>

    ……</p>

    倪迦离开的那天，a市飘了一场雪，不大。</p>

    她顺利到达美国后，宋彰告知了陈劲生，倪迦出国的消息。</p>

    又一个月后，陈劲生身体康复，a市的高中迎来寒假。</p>

    出院那天，天空又飘起了小雪。</p>

    不大，刚够盖住a市的地面，掩去这座城市发生过的一切庸扰。</p>

    当天晚上，陈劲生于家中自杀。</p>

    ……</p>

    “如果我走了，你可以去找我。”</p>

    “倪迦，我这辈子都不会找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