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好了吗，我已经在你楼下等你了。</p>

    江妄的短信。</p>

    出现在半年前那条“新年快乐”底下，跨了这么多年，他们的聊天记录里终于又出现了这样平常的聊天内容。</p>

    时念念抿唇笑了，回了个“马上下来”过去。</p>

    她没猜错，江妄穿着的也是一件白衬衫，开了顶上两颗扣子，同样将袖子卷到小臂上，露出精致的表盘，倚在车门边，垂着头，下颌线条流畅。</p>

    她心脏突突跳了两下，捏紧书包带子走过去。</p>

    一双凉鞋停在他面前，脚腕纤细，一双足也漂亮，江妄愣两秒抬起头，又视线落在她肩上的书包带上。</p>

    他伸手，食指抵着她肩膀勾进书包带里，摩擦出一片亲昵的滚烫，时念念不自在的想避，可他倒是镇定自若的模样。</p>

    “怎么还背书包。”他低声问。</p>

    她小声解释：“下午还要去学校。”</p>

    这样的解释太奇怪，怎么江妄就已经西装革履，她却还要去学校，听着总觉得怪怪的。</p>

    他不易察觉的勾唇，把她书包拿下来丢进后座，侧头问：“证件都带了吗。”</p>

    “嗯。”</p>

    证件还是她昨天晚上百度的需要带什么，所幸没有落在国外。</p>

    他们到的早，民政局人不多。</p>

    时念念始终跟在他身后，男人的后背宽阔，背影挺拔，她小声唤：“江妄。”</p>

    他便停了脚步，停两秒，朝她伸出手。</p>

    他掌心干燥，时念念看着，缓慢的伸出手落在他手心上，而后被他紧紧握住，手腕转动，成了十指相扣的样子。</p>

    他们如今陌生又不陌生，很多习惯都要重新去契合配合，所幸两个人都愿意去努力。</p>

    他们填了一份申请结婚登记申明书，最后要在底下签字，时念念悄悄瞧了一眼他的签名，和他读书时试卷上的名字很不一样，大概是这些年签各种文件逐渐改变的。</p>

    他以前的字也好看，不过如今更流畅飘逸了些。</p>

    偏偏人似乎是沉稳下来，以前倒是更加散漫飘逸，字如其人这四个字放到他身上倒是不适用。</p>

    她边看边想着什么，又听身侧人说：“你的字倒是没变。”</p>

    “啊。”她眨眼，“嗯。”</p>

    坐在前边的工作人员不由抬眼看了两人一眼，倒是称得上郎才女貌，可话语里却实际生疏的很。</p>

    紧接着是拍照，两人都是白衬衫，看着闪光灯咔擦一声。</p>

    最后拿到照片倒是拍的很好，盖章，拿到两本小红本。</p>

    江妄看着，走神了一会儿，失而复得的感觉是什么滋味，那么现在他心间是更加百倍千倍的滋味。</p>

    不久之前他还等的无望，现在却突然真正拥有了。</p>

    “这个好像是我们第二张合照。”时念念笑着说。</p>

    他想说些什么，可嗓子眼酸涩发胀，垂在裤缝的拳头攥紧又松开。</p>

    时念念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忘了第一张合照是什么时候，于是解释道：“上一次还是我们拿了物理竞赛一等奖，在主席台前拍的。”</p>

    他喉结上下滚动，拼命抑制快要涌出来的情绪，似作平淡道：“我记得，我那时候还偷偷去公告栏拿了那张照片。”</p>

    她笑，随口问：“还在吗？”</p>

    “嗯。”他说，“还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