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燃摇了摇头，咬着嘴唇，努力甩掉那张记忆里楚晚宁的脸，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人。</p>

    楚晚宁一直在用“我杀了你”的眼神盯着他。墨燃不想惹这个刺儿头，只得装孙子赔笑，一脸无奈。</p>

    赞礼官道：“新郎新娘，行沃盥之礼。”</p>

    所谓沃盥，就是新婚夫F之间要自己除尘洁净之后，再互相擦拭涤手。</p>

    鬼傧相端来装满清水的瓷壶，提起壶来请两人洗手，洗下的水由底下一只面盆接着。</p>

    楚晚宁满脸嫌恶，偏偏自己洗完还要替对方洗。墨燃因为有些走神，显得挺收敛，默默地替楚晚宁洗了手，楚晚宁则没好脾气，哗啦一下泼了墨燃一整壶，半边袖子都打得透S。</p>

    “………………”</p>

    墨燃盯着自己S掉的半边衣袖看了一会儿，不知在何处神游，居然脸上没有什么，只是墨黑的眼睛深处，隐隐有一些微妙的光泽在流淌。</p>

    他怔忡地想。</p>

    楚晚宁没变，从来都没变。</p>

    所行所为，所思所想，前世今生，都一模一样，分毫未改……</p>

    他缓缓抬起头来，甚至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是站在死生之巅，站在巫山殿前，楚晚宁从绵延的御阶之底向他走来，下一刻就要跪落在自己跟前，那清高的头颅要磕落在地，那笔直的脊梁将折辱弯曲，楚晚宁，要伏在他履前，长拜不起。</p>

    “沃盥礼成。”</p>

    鬼傧相陡然一声长唱，把墨燃从回忆中唤醒。</p>

    他猛地回过神，对上楚晚宁一双眼，漆黑的瞳仁闪着凌冽寒光，犹如弯刀覆雪，令人心惊胆寒。</p>

    墨燃：“…………”</p>

    ……呃，前生终究是前生，楚晚宁朝他下跪这种事情，这辈子还是想想就够了，若要实现，付出的代价着实太大……</p>

    沃盥礼之后是同牢礼，而后是合卺礼。</p>

    鬼傧相缓声唱道：“夫F共饮一杯酒，从此天涯永不离。”</p>

    J杯合卺，而后共拜天地。</p>

    楚晚宁看上去真的快要气疯，他微微上挑的细长丹凤眼危险地眯着，墨燃估计出去之后他把那个鬼司仪剁成烂泥都是轻的。</p>

    可是这个样子的楚晚宁，真的不能细观。</p>

    哪怕再多一眼，都能重新堕入那些个凌乱污脏的回忆之中，不可自拔。</p>

    “一拜——跪天地——”</p>

    原以为即使是逢场作戏，楚晚宁那么傲的X子，也决计不会跪的，可是没想到为了走完这一套步骤，他眉心chou了chou，闭着眼睛，居然仍是跪下了，两个人齐齐叩首。</p>

    “二拜——跪高堂——”</p>

    得嘞，就跪那俩没脸的纸人吧，那也能叫高堂。</p>

    “三拜——跪——夫Q对拜——”</p>

    楚晚宁垂着浓深的眼帘，看都不看墨燃一眼，转过身来，哐当一下气吞山河G脆利落迅速无比地伏下身去，忍得银牙咬碎。</p>

    谁知两个太不默契，靠的近了些，砰的一声就撞了个头对头。</p>

    楚晚宁痛得倒chou一口凉气，捂着自己的额角，抬起S润的眼睛，凶狠地瞪着同样揉着额角的墨微雨。</p>

    “……”墨燃只得用口型说，“对不起。”</p>

    楚晚宁不言语，Y郁着脸，翻了个白眼。</p>

    而后是结发礼，赞礼官唱着“结发为夫Q，恩ai两不疑”，鬼傧相递来金剪刀，墨燃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