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铁骨也碾成灰烬。</p>

    楚晚宁的目光空洞，他怔忡着，慢慢从梦魇里回神，可是现实比梦魇好不到哪儿去，他的神情于是显得格外破碎。</p>

    “来人……”</p>

    刘公蹒跚着进来了，比楚晚宁记忆中衰老的多。</p>

    毕竟这个世界，离他前世死去的那年相隔太远太远了。</p>

    “宗师，是做噩梦了？”</p>

    老仆是能一眼看出他内心的，楚晚宁疲惫地点了点头。</p>

    “我去给您热一壶姜茶来吧……”</p>

    “不用。”楚晚宁抬起略显S润的眼眸，在黑暗中望着他，“墨燃呢？还在殉道之路？”</p>

    “……”</p>

    “他又杀了多少人？”</p>

    刘老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宗师，别问了。”</p>

    滴漏漫漫长雨萧瑟。</p>

    “老奴不懂法术修行。但也清楚，在生死门彻底打开的那一天，一切就都不可回头了。这些宗师心里其实也都明白。”</p>

    楚晚宁嘴唇微动，过了一会儿，他蓦地合眼，手指握着自己腕上的那根火红的法咒链条——自他行刺未遂后，踏仙君就一直对他提防在心。闲暇无事时，踏仙君会亲自盯伺着他，而要去外头为魔族回归铺路时，楚晚宁就会被锁在巫山殿。</p>

    “宗师……算了吧，两辈子了，您已经做得够多了。”刘公的声音苍老，像摇摇Yu落的秋叶，“最后一点日子，和大家一样看开吧。”https://www.41xs.com</P></p>

    “都结束了，再也没有办法了。”</p>

    “好好过吧，别再折磨自己了……”</p>

    刘公后来端了一碗姜茶，照看着楚晚宁喝下。老人家从前谨言慎行，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也是他能在踏仙君身边留这么久的原因。</p>

    但这个雨夜里，他看着被B入绝境，憔悴至极的楚晚宁，他看着楚晚宁的脸颊，甚至比瓷盏更白，他看着外面凄风楚雨的夜，忽然就有些心情复杂。</p>

    刘公不知该怎么劝W，他只能讷讷地：“再多喝一些，好歹这一碗总是要喝完的。……姜茶驱寒的，都说噩梦是因为T寒，喝了再睡，不会做噩梦。”</p>

    过了一会儿，怔怔地，呢喃低语：“我儿子以前也总是做噩梦，给他喝一些，他就睡得安稳……”</p>

    但这声嘟哝太轻了，楚晚宁没有听见。</p>

    老仆人F侍着他用完茶，就端着盘盏慢慢地出去了，迈出屋子前他揩了揩眼角。老头子心软，心软却做不了任何事情，于是他的背影就显得愈发佝偻。</p>

    他消失在了长廊的尽头。</p>

    其实刘老说的没错。要阻止师昧，在时空生死门开启前是最好的时机，错过了，局势也就J乎不可能再挽回。</p>

    楚晚宁坐在无人的巫山殿，他知道，自己最后还是输给了师昧，前世发现真相太迟，他的牺牲与谋划，也只不过将这场灾劫推迟了十年左右。</p>

    最后一切都还是回到了原点。</p>

    他尽力了，但终究还是一无所成。</p>

    不止一本书典上有记载，时空破裂，天罚必至，其实哪怕天罚不至，这两个尘世也已混乱的不成样子了。这是最后的岁月，很多人心里都清楚，但踏仙君神识有残缺，所以他没有惴惴不安，他活的很自在。</p>

    这天他回来，带了一壶梨花白。</p>

    他一边斟满两人面前的酒杯，一边对楚晚宁道：“殉道之路已经铺的差不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