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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靴子一丢,拍拍手,放下帐子,自说自话地上了榻。
吉贞把话音吞了回去。往后避了避,两眼盯着他。
“真能睡。”温泌见吉贞作势又要闭眼,他咕哝了一句,手臂撑起半边身子,探头看她。帐子里透着微光,其实看不大分明,正因为昏暗,他的一双眼睛贼亮,巨大的阴影匍匐过来,像只虎视眈眈,等着捕猎的动物。
吉贞深恨自己睡的太早,此刻全无睡意,一睁眼,同样是灼灼闪烁的眸子。索性也转过身来,专心致志地端详着他。
温泌和她面对面,任她端详。他知道自己禁得起细看,十分自信,也饶有兴致地从头到脚打量吉贞。
别人都说他英俊,她这会脑子钝钝的,有点辨不清他到底是否有那样稀世的俊美,只是的确不难看,鼻子眼睛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上。宫里的宦官们也都是很清秀的,而且偏白。他大概是整日风吹雨晒,肤色略沉,但脸皮很光洁。
看得入神,忽见他眼里波光一荡,嘴角一扬,露出点梨涡。
吉贞眼睛一转,落在了他背后的罗帐上。
温泌露齿一笑,很亲切友好地叫道:“夫人。”
离得近,他的气息无处不在。吉贞眉头一皱,盘腿坐了起来,正色道:“驸马,你叫错了。”她对他的相貌瞬间没了兴趣,换上一副泠然不可侵犯的姿态,她说:“你该叫我殿下。还有,我未传召,你不该擅入。”
她一起身,寝衣也散了,还浑然未觉。大约是被宫婢贴身服侍惯了,对于肌肤袒露人前并没有十分的忌讳。
温泌的目光原本还在她身上肆意扫来扫去,闻言,他脸上亲切的笑顿时不见。翻身平躺着,他懒懒说道:“是,殿下,我知道了。”
吉贞不依不饶,“你该自称为臣。”
“臣知道了。”温泌从善如流。
他那样子,不打算再理她了,吉贞正襟危坐,有些不知所措,和他并头躺,她不乐意,把他赶出去,明日在范阳城里就成了一桩笑柄。她干脆闭上眼睛,一副要坐到天荒地老的姿态。
温泌眼也不抬,静了片刻,突然下榻,把室内所有的灯都熄灭,然后摸黑走了回来,倒头就睡。吉贞僵了片刻,听见他呼吸平缓,也悄然在远处躺了下来。
眨着眼睛望了半天的帐顶,她突然想了起来:她还没问他拒开城门的罪呢。
骂他一通,把他踢下去算了。她犹豫着,又想:既然他已经睡了,还是不吵醒他了。今夜过去,就好了。
“今夜”注定不能轻易过去。吉贞是精神抖擞,温泌血气方刚的一个男人,哪能有睡意?两人鸦雀无声地躺着,各自想着心事。
室外灯影一闪,是吉贞的侍婢起夜,自窗外经过。
温泌扪心自问,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而色厉内荏的公主,在昨夜熟睡的时候其实有几分可爱。
忍无可忍,他突如其来地伸出手,试探地放在了她的手臂上。
他的手掌是滚热的,吉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