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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气全消,大笑道:“探花郎,你如何沦落至此啊?”
好问题,徐采毫无波澜地心想:他堂堂徐采,何以沦落至此?
韩约同情地望着徐采摇头,啧啧地:“我当你真是美人当前也不动心,原来是怕自己这幅尊容太丢脸。”
徐采被他那副避之如洪水猛兽的做作样子气得眼前发黑。他这会顾不上美人,想不起权势,也不在乎气节,他只想好好洗个澡!他痒到想抓过韩约的刀剁了自己的脑袋!
徐采往前一扑——因为瘦的厉害,他冲击的力度其实是软绵绵的,可那副咬牙切齿的表情把韩约吓了一跳。他以为徐采要扑过来掐自己的脖子,“唰”一声拔出刀,抵着徐采的脖子,韩约忍不住揶揄他,“你现在给我跪下叩三个头,我就给你一桶热水,如何?”
“你把我要的东西都送过来,我不仅给你跪下,还叫你阿耶。”徐采恬不知耻,立即答应了。
“等着!”韩约转身离开。此刻已经入夜,他盘算着明日一早去替徐采置办,回头一看,徐采两只爪子扒在窗框上,两眼如狼似虎地盯着他。他禁不住浑身一个寒颤,猛然扭头。
听说过饿死的,渴死的,被尿憋死的,还没听说过一个大男人不能洗澡把自己脏死的!
韩约又笑又叹,立在院子里想了想,索性来寻桃符,请她偷偷把公主不用的皂角、澡豆分些给他。桃符满头雾水,听说最近有什么名伎常来拜见,她撇了撇嘴,故意问韩约,“还有胭脂,将军要吗?”
“要,要。”韩约忍笑。
讨了一堆洗漱的用具,韩约亲自给徐采送来,又叫人送了两桶热水进去。他在外头等了片刻,听见里头已经急不可耐,把水撩拨得哗哗响起来。隔着窗,徐采曼声唱道:“玉炉香,红蜡泪,眉翠薄,鬓云残……”
大有要泡澡跑到明天的架势。
韩约在外头听着一个大男人洗澡,总觉别扭,遂回了自己厢房,用罢饭,看完公文,临近深夜,正要熄灯睡觉,外头有人叩门,“将军,徐采求见。”
难道这东西真急着来叫自己阿耶?韩约半信半疑。但徐采明显服软了,大约是招降有望,韩约哈哈一笑,丢下靴子前去开门。
一个又瘦又长的人影耐心地等在外头。一头乱草似的长发梳得干净整齐,挽了起来,鬓黑脸白,大约是对韩约有点感激之情,他一双看似深邃,实际半瞎的眼睛微微含笑,温和明亮。好像那两桶水洗去了陇右数年给他的沙尘和粗糙,他一张脸容光焕发,英俊逼人。
“将军。”徐采对着韩约的方向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然后一脸希冀地问:“不知姚娘子明天还来不来?”
韩约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上去就要捏徐采脖子,“你给我叫阿耶……”他感觉自己被耍了,恶狠狠地。
徐采一面躲,笑得很讨好,很无赖,“你先让某见姚娘子一面……”
“你先跪下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