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
晃了晃最上端的一根细瘦树枝,枝头上挂着的椭圆绿叶担忧地沙沙作响。
只是他不敢晃动得太厉害,因为他下方的树杈上放了个藤编的小窝,里头铺着柔软的布袋,填充之物不必说,自是孔玉今年大方贡献出来的新鲜绒羽。
而小窝里嘛,躺着的自然是眠眠。一枚巴掌大的白蛋上赫然出现了几道危险的裂纹,如同脆弱的琉璃珠从高处落下、砸在坚硬的地砖上将碎未碎,看得人提心吊胆,生怕眨个眼的功夫他就真的碎了。
不过琉璃珠碎了就了渣,而大白蛋要是碎了,则会露出一条白白胖胖的小蛇。
闻言,小田不情不愿地停了下来,只是还板着脸,眉间写满了不高兴,眼里还含着晶莹的泪,语带哭腔道,臭孔雀,看在扶离先生的面子上,我就暂时放过你。
只是想想新衣裳脏了,头发耳朵也脏了,小田就难过得想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样算来,他已经快两三万年没见过他家公子了。而好不容易公子终于要回来了,他却只能以这副狼狈的模样迎接,衣裳倒是能换,但他总不能拔了头发割掉耳朵吧想着想着,若非不想在孔玉面前弱了气势,小田眼眶里含着的泪就差点流了出来。
孔玉摸了摸鼻子,张了张嘴,勉强忍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挑衅之语。
罢了,不能继续逗了,要是真惹毛了小老鼠,回头等佘宴白归来,小老鼠哭哭啼啼地告状,到时候可没他好果子吃。要是被佘宴白按着当众揍一顿,到时候该哭的就是他了。
小田不难过,你看扶离小树的枝头忽然有一片叶子脱落,晃晃悠悠地飘向小田。先是拂过他的胸口,带走了上面已经干了的污渍,接着飞向小田的头顶,轻轻地碰过他沾了油脂的一对耳朵和头发,令其恢复了原样。
哇,干净了!太好了,呜呜呜,真是太谢谢您了。小田终于开心了,连忙整理因刚刚追孔玉而有些微乱的衣裳与头发。
孔玉也跟着松了口气,忙不迭跑到花台旁坐下,认真地为尾羽重新补了些油脂。
以佘宴白的速度,他前日送去的讯息,再怎么着今儿也该回来了。不止小田想以自个最好的面貌迎接佘宴白,孔玉也是同样的想法,甚至不惜花费大价钱换了一种更昂贵的油脂来保养尾羽。
见后花园恢复了安静,阿离悄悄地舒了口气,不想一低头,恰好瞧见小窝里的白蛋蛋忽然掉下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壳,登时吓得小声惊呼,眠眠破壳了啊,可是、可是小蛇还没有回来,怎么办?
孔玉和小田立即围了过来,皆紧张兮兮地望着眠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眠眠不安地动了下,险些又掉下一块蛋壳来,惊得孔玉和小田大气都不敢出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呜呜呜小田又急又慌,幼崽会把第一眼看到的人当成亲人,我们不能让小公子看见的!公子为了眠眠吃了好多苦,要是知道眠眠认了旁人当爹,那该有多难过啊。
说罢,他就拉着孔玉转过身背对着扶离树,还不忘叮嘱道,扶离先生,您记得啊,千万别化成人让眠眠看见了啊。
好哒。阿离乖乖地应下,喃喃道,我们要让小蛇成为小小蛇第一个看到的人!
喂,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就算眠眠撑不住破了壳先看到了我们,顶多也就是会对我们有一些超出血缘的亲近感罢了。孔玉道,我们眠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谁才是他亲爹。
小田侧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孔玉,随即凶巴巴道,骗人!你不就是因为破壳后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公子,才会一直偷偷地把公子当自个爹的吗?真不害臊,哼。
孔玉羞红了脸,低吼道,我愿意,怎么着,我就把公子当爹了怎么着?我算是公子养大的,于情于理叫他一声爹都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