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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6)
  在长久的、温柔的注视后,江舫无声深呼吸几下,做足了心理建设后,抬起了手来。

    他松开了自己choker的链扣。

    choker顺着他流线的肩颈滑落到枕头上,银链发出细碎的响动,吸引了南舟的注意力。

    南舟微微侧斜过身来:还没睡吗?

    江舫低低笑了一声。

    南舟:啊。我也是。

    江舫靠近了一些,温热的呼吸拂到了他的侧颈。

    他含笑说:睡不着的话,我跟你讲个睡前故事吧。

    南舟翻过身来:嗯。你

    他突然发觉江舫的choker不在原位了。

    窗外淡淡的月光淅淅沥沥地洒过江舫的身体,将他颈部优美的线条和凝白的光泽烘托得格外鲜明。

    堪称完美。

    但在那完美之上,却落了几笔乌黑的阴霾。

    江舫似乎没有读懂南舟眼中的疑问,自顾自开始了他的故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江舫吗?

    南舟好奇地想去抚摸,却被江舫半路截住了手腕。

    江是我母亲的姓。我父亲叫克鲁茨蒙托洛卡。

    说着,江舫拉着他的手腕,引导着他将食指落在他颈间的那片阴霾上。

    江舫半闭着的眼睛在细微地发着颤,另一只手拳心攥得发烫。

    他强忍着内心的羞耻和掩盖住自己不完美的强烈冲动,把颈侧完全展示给他,由得南舟用指尖好奇地摩挲自己颈侧的刺青。

    江舫努力平稳了情绪,温声说:他的名字缩写,是这样的。

    KM。

    南舟用指尖感受着他颈部刺青,和刺青掩藏下的淡红色伤疤。

    指尖下的皮肤温热柔软,但只有那处的皮肤,因为伤痕,摸起来是紧绷滞涩的。

    江舫轻声说:他去世很多年了。

    南舟按着他的刺青,轻轻揉着,想要替他缓解那种异样的紧绷感:你把名字刻在这里,是很爱他吗?

    江舫:是的,我很爱他。

    但是,我的那点爱,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我的母亲。

    江舫的童年,是十分幸福的。

    他早已淡忘了他父亲的职业,因为在他有限的记忆里,父亲是那样的无所不能。

    他们一家生活在基辅州的一处小教堂旁。

    父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宗教信仰。

    他唯一的信仰,就是他的家庭。

    父亲带他去世界邮票展,教他用简单的德语询问引导员关于他感兴趣的那张旧邮票的历史。

    父亲会在下班后来小学接江舫放学,父子两个在街边分吃一个基辅肉饼后,拉钩不告诉母亲,再牵着手回家。

    父亲喜欢冰球,母亲不答应给他买门票时,他就会小孩儿似的抱着母亲的手臂撒娇。

    在江舫的印象里,父亲是丰富、生动、充满活力的乌克兰青年。

    他温和,爽朗,总是喜欢大笑。

    相比之下,江舫对母亲的童年印象就很单一。

    他只记得她很美。

    是所有人交口称赞的那种美。

    还有,她非常非常爱父亲。

    小时候的江舫觉得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

    有一年情人节的早上,母亲因为迟迟没有听到父亲的情人节快乐而生了气,故意把碗碟声弄得很大。

    本来想把告白留在晚上的克鲁茨先生提出了约会,却被气鼓鼓的母亲拒绝了。

    克鲁茨先生走出厨房时,小儿子刚刚喝完麦片。

    他抬起头来,小大人似的用乌克兰语问:我们的天使生气了吗。

    克鲁茨先生:好像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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