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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潇满眼是泪,抬头看他:“你报警好了,我是杀人犯,让我去坐牢,别让我留在这儿,我求你了。”
这法子好像也可行,辛辞抬头看邱栋:“要么,就报警抓她好了,她吞了你们什么重要的东西,就照X光,找医院解决,何必这样……折磨人呢。”
边上,王朋等得不耐烦,一把拎起白水潇背后捆绳,把她往边上拖,白水潇尖叫起来,那声音像细钢丝,挫得辛辞的耳膜难受极了。
他想跟过去,想起王朋那张脸,又忍住了,只得偏过了头不看,呢喃了句:“何必这样呢。”
……
半个小时后,孟劲松向仇碧影报知最新进展:什么土法子都用了,白水潇连胆汁都吐出来了,但东西……没有。
仇碧影有些不置信:“没有?”
孟劲松点头:“没有,要么就是长她肚子里了,但你总不能去剖吧?照X光的话,崖上又没这条件。”
仇碧影沉默了一下:“还有别的吗?”
别的?
孟劲松想了想:“哦,还有件事,听说催吐的时候,辛辞过去了,就是千姿那个外聘的小化妆师,没见过什么世面,嚷嚷说要人道主义,白水潇把他当救命稻草,哭嚎说要去坐牢,也不想留在这儿。”
仇碧影没吭声,半晌,才若有所思地重复了句:“不想留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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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胆是悬不回去了,神棍不能一直捧着,托了会之后,讪讪放到了地上。
孟千姿盯着山胆,头大如斗,她一路剖山下来,体力本就透支,而今忽然消停下来,困乏得要命。一来何去何从,暂时做不了决定;二来算算时间,救援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三来想休息的话,没有什么地方比这儿更安稳的了……
她脑枕着背包,怏怏躺倒,眼皮似有千斤重,很快就阖上了。
睡觉这事,是有传染性的,神棍缩在边上,想着山胆、箱子、托住山胆时脑子里闪现出的莫名片段以及那比天书还难懂的结绳记事,想着想着,也歪倒了。
江炼是最后歇下的,临睡前,他还小心地爬上了喉口探看:那条“舌头”不见了,铺落一地肉红,两个瞳孔也如漏空了般,只剩下空洞洞的两个黑窟窿。
是不是因为山胆被“摘下”了,这些守护者,或者说是监-禁者,也就失去了功用了呢?
他闭上眼睛,但心头盘缠的事儿太多,睡眠太浅,做了好多梦。
梦见况家人为了躲土匪,疯狂抽打驮马,驮马背上的肉块一颠一伏,那些驮着的箱子也是一晃一碰。
梦见神棍手捧山胆,珍而重之放进箱子里,边上有人唱票般念:“山胆一枚。”
还梦见了很早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儿。
那时候,他还没被况同胜收养,走街串巷,盯上了一个算卦的瞎子,那瞎子盘腿坐着,面前的小瓷碗里扔了许多毛票,最大的钞,足有十块钱!
他饿得发慌,看得眼馋,心一横,伸手掏了一把,掉头就跑,哪知那老头,眼虽瞎,动作却灵活,一把抓住他肩膀,枯瘦的手直陷进他肉里。
他扭动着小身板,又踢又打,嘴里骂:“死老头,封建迷信,起开!给我起开!”
那老头瞪着他看,两只眼睛里长满白茬茬的翳,特别恐怖,说话却温和:“小兄弟,你别动,你的命格特别奇怪,我看不透……”
……
梦里,那两只眼睛越扩越大,扩成了深不可测的黑窟窿,窟窿深处,回荡着宿命般的絮絮低语:看不透看不透,我看不透……
江炼醒过来。
石室里好安静,空地上的山胆还在,泛莹润的微光,往左看,神棍四仰八叉,嘴巴半张,还在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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