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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中的钢琴曲依旧在演奏,把多情随夜风散布在空气当中,仿佛每一寸血脉都充斥着温柔。
原拓走到童隽的面前,将衣兜里握了半晌的东西掏出来。
他其实并不是个习惯于浪漫的人,费尽心思准备了这样一场灯光美景,要说话的时候反倒词穷。
“我准备了两枚戒指。”终于,原拓将盒子打开,有点腼腆地笑着,递到童隽面前,“你要不要戴一只?”
“当然好啦。”
宾客们微笑鼓掌,而后识趣地回到已经明亮的大厅中,为庭院中的两个人留出空间。
童隽将戒指戴在手上,反手过来给原拓看,原拓握住他的手,两人的指环摩擦在一起,然后他手上微微用力,将童隽拉进怀里,与他亲吻。
那些想说的,不必说的,都在交融的唇齿间融化,将这一刻定格成一生。
难得今夜好雪,这一出私人庄园跟童隽家相距不远,在这场庆功宴连带订婚宴结束中,两个人没有开车,打着一把伞,沿街头漫步走着。
有几个男生背着书包,一边团着雪球追逐笑闹,一边从他们身侧跑过去了。
童隽道:“高三开学了。也快到咱们第一次说话的时间了吧?”
原拓记得很清楚:“嗯,去年今天,是我开始做梦的时间,梦到很多所谓‘前生’的事情。然后再过一个月,就认识了你。”
当时他痛苦迷茫,心怀仇恨,为那场噩梦夜夜难眠,但他没想到的是,那其实不是噩梦,是美梦,还是一辈子都不用醒的美梦。
童隽笑了笑:“好在现在的裴家也没什么可让你担心的了。对了,你知道李欣丽的事情吗?”
原拓点了点头,裴家虽然把这桩丢人现眼的案子压下去了,但他自然早就知道,只是觉得这事挺血腥的,就没跟童隽讲。
裴洋不年轻了,身体上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再被李欣丽折腾这一遭,整个人连气带伤,就中风了,至今没有完全恢复。
对于心高气傲的裴洋来说,被这个自己一向看不上的妻子害到这样的地步,不光是病痛之灾,更加让他在心理上无法接受。
李欣丽被拘押之后,裴洋去看守所里看她,原拓怀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情也跟上了。
他冷眼旁观,看着这对深恨彼此的夫妻,不顾一切地用尽各种恶毒言辞相互指责,并且揭出了原笑娟和郑安秋那件事的内幕。
裴洋大受打击,当场晕倒。
童隽道:“你没上去骂李欣丽几句?”
原拓道:“本来是想的。但她肯定也不是死刑就是无期,我看她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想不出来什么更难听的话可以说。”
童隽笑道:“脾气比咱们第一次见面好了很多啊。”
原拓道:“那时候我在你面前脾气就很好了吧?你用奶茶烫我,我都没有跟你打架。”
两人都笑了起来。
又走了一会,原拓慢慢地说:“原来,我每天都告诉自己,要变得凶一点,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一个人内心充满黑暗,才不会被黑暗伤害,不去爱别人,才不会别仇恨折磨。”
“但是后来遇见你呢,我发现不是这样的。人心里,还是得留一片光。”
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乏苦难,每天都有人在各种顽疾、逆境与灾祸中挣扎,而或许某一天,就会有那么一线属于你的光划破长夜,战胜一切绝望。
远远地,已经可以看见前方小区中的万户灯光了,四行长长的脚印,被他们留在身后的夜色深雪当中。
原拓一手撑着伞,垂眼看见两人交扣的十指,露出一个安静的笑容。
人间烟火,最慰平生。
作者有话要说:至此,我要表达的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