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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真会给虞兄治个渎职之罪,此事说起来还是因为我当初上门谈合作所致,理应由我来化解。眼下唯有登报声明我和红豆的关系,让虞兄顺理成章成为贺家的姻亲,需知白海立这些年为了笼络钱财,没少蒙受上海商埠的雨露,就算再横行无忌,总不敢公然跟商埠会长作对。”
碍于秦学锴在场,贺云钦并没有言明究竟是什么把柄,然而这番话不疾不徐说出来,彻底点醒了虞太太。
是啊,就算可以因红豆嫁人打消白厅长的念头,毕竟还有崇毅。为了红豆,崇毅已然跟白厅长彻底决裂,以白厅长的小人心性,断不可能就此放过崇毅,从前没有把柄都可以拿捏崇毅,何况眼下真有把柄?思来想去,还真就没有比贺先生这个提议更好的法子了。
可他说的是真的么,仅是为了出手相援,舍得将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抑或是跟秦学锴话赶话,一时冲动才说出求婚的话?
前几日她早疑心女儿对贺云钦动了心思,然而贺云钦那边不见动静,兼之贺云钦是上海滩出了名的贵公子,她一度以为是女儿的单相思,可照眼下看来,即便贺云钦说得冠冕堂皇,前面那句一急之下说出的“两情相悦”,怕是的确有几分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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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个小时,红豆始终没好意思出屋,母亲进来叫她吃饭时,她用被子蒙着头,假装睡得正熟。
秦学锴应该是早就离去了,贺云钦却留在家里吃晚饭,而且从客厅里说话的动静来看,母亲哥哥和贺云钦似乎谈得颇融洽,难道真开始商量婚事?会不会太突兀了。虽说她一点也不讨厌他,但是就这样订婚,怎么也觉得像做梦似的。
没出屋,然而她始终留意着客厅的动静,到八点钟时,就听他似乎要告辞了。
她盯着天花板出了几秒钟的神,再躺不住了,掀开被子下了床,鞋也顾不上穿,脚踩在光溜溜的黑柚木地板上,轻悄悄地来到窗边,掀开细白绡纱窗帘。
临近中秋节,银盘似的一轮月亮低低的悬于半空,她倾身靠在窗台,悄然注意着楼下的动静。
不一会听到大门响,贺云钦出来了。
跟第一回见他时那样,他走到台阶上,并没有立刻离去,略站了一站,就回头往楼上看来。月光牛乳似的倾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轮廓照得分外分明,因表情平静,一时分辨不出究竟是喜是怒,但从他仰头的角度来看,看的无疑是二楼窗户。
出于羞涩,她不等他发现她,就本能地往后一躲,然而再一想,为什么要躲呢,干脆彻底拉开窗帘,将整个上半身明晃晃地靠到月光里。
可就是这一错眼的工夫,他已经回过头下了台阶,朝巷弄口走去。
这一来不止没说上话,连个眼神都没对上,红豆悔得轻轻跺了跺脚,可他已走了,碍于矜持,她总不能扬声喊他,一时无法,只能恍然若失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
然而走着走着,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似的,眼看走到一株桂花树下了,突然停下来,冷不丁的,高高跳起,扬臂折下高处的一束树枝,就像平时哥哥高兴时常做的那样,整个人看上去飞扬极了。
她先还糊涂,然而细一琢磨,似乎又明白了点什么。从心头到脸庞,缓缓舒展开一抹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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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起来要摘头顶的桂枝,无非因为身体里藏着一股用不完的精力,急需靠体力来抒发。
刚才他提出求婚时,红豆的确当场便拒绝了,但是他看得很明白,秦学锴求婚时,红豆惊讶归惊讶,骨子里是沉稳的,然而轮到他求婚时,她明显变得慌乱又羞涩,哪还有镇定可言。
是的,这个他很肯定。
所以一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如同被春风托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