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沈如晚有种大石咣当落地的感觉,既沉重,又释然。
邵元康果然是能猜到的,当年她伪装得再好,动机本身就已是端倪,抹也抹不掉。
“其实你现在和那个曲不询在一起也挺好的。”邵元康笑了笑,“感觉他对你心挺真的,而且莫名有点像老寒。”
沈如晚抬眸。
邵元康也觉得曲不询身上有长孙寒的感觉。
“他说他和长孙寒是酒肉朋友。”她忽而说,“他说长孙寒克己自持都是装的,其实压力很大,本性不羁桀骜——这都是真的吗?”
她蓦然想起分别前曲不询说过的话。
莫名其妙的,她不了解长孙寒,邵元康总归是了解的吧?
邵元康听到这里,眉毛也不由立了起来。
“酒肉朋友?”他每个字都透着不可思议,和沈如晚面面相觑,“老寒根本不喝酒,他从来没喝过。”
哪怕是从前最年少轻狂的时候,长孙寒也不喝酒的。
第74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一)
沈如晚已然怔住, 血也冷了。
当曲不询和邵元康说的完全不一样的时候,她一时竟不知道该信哪一个了。
“他说长孙寒身为蓬山首徒,压力极大, 所以只在私下里避着人饮酒。”她望着邵元康, 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愿意信, 还是不愿信曲不询,“还说, 长孙寒去了头就是个酒坛, 喝多了什么都能说。”
“放屁!”邵元康情绪激动,“他这是污蔑, 胡说八道!老寒要是爱喝酒,根本就不会避着人,他克己自持是因为他那时候心里认同、自我约束, 才不是碍于首徒身份、畏惧人言——长孙寒根本就不是个在乎别人说什么的人。”
沈如晚望着他, 那问题就来了。
“可是曲不询确实知道很多只有宗门精英弟子才知道的事,熟悉蓬山首徒的日常职责, 他甚至可以头头是道地给我捋一遍长孙寒一天要干哪些事。”若非如此,沈如晚也不会信。
邵元康也愣了。
“可我能肯定, 老寒真不是那样的人——你说他醉了什么都能说出去,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绝不会碰一滴酒。”他急得不知道说什么,“这人到底是个什么人?以前和长孙寒有仇吧?上赶着抹黑他。沈师妹,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沈如晚默然。
这也是她想问的。
两人说话间已走到一处小楼前,邵元康还满脸写着恼怒,“我是真不能忍这种事——十年前老寒被缉杀, 我虽然不信他真的会做出这种事, 但旁人提及, 我也没证据反驳,我只能说不信。可造谣这从来没有的事,未免也就太缺德了。”
沈如晚也想问曲不询,他到底什么意思?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不愿再往前走,只想转身去找曲不询,把事情问得一清二楚。
“亏我还想着他是蓬山同门,想和他好好叙叙旧,岂知这人在你面前胡说八道!”邵元康怒气难消,“不过也难怪他要这么对你说。”
沈如晚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邵元康冷笑一声。
“我还能不知道男人?”他脸上尽写着“谁还不知道谁”,颇为不屑,“为了把美人哄到手,什么鬼话说不出来?什么龌龊事干不出来?你说他是个丹成剑修,却只是蓬山籍籍无名的记名弟子,必然是当年见过老寒风头无二、嫉恨在心,背后编瞎话抹黑老寒,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沈如晚怔怔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去想曲不询“为了把她哄到手满口鬼话”,还是去惊他“暗暗嫉恨长孙寒所以编瞎话抹黑”。
她挑人的眼光竟能这么差吗?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话真是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