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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曲不询身上有这么多天川罡风留下的伤疤,那得是何等削骨蚀心的非人之痛?

    “事后怎么不挑开重新拔除?”她蹙眉,伸手凝一缕灵气探入伤疤,片刻后,终是松了口气,还好,兴许是时日长久,那点罡风被曲不询体内自行运转的灵气都消磨耗尽了。

    “没时间。”曲不询依然是这个回答。

    他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像,高大强健的身形,静静坐在那里,有种风雨如晦的沉冷,半点不负往日的洒然自在。

    沈如晚只觉古怪。

    她收回手,不冷不热地打量着他。

    “你到底在归墟下待了多久?”她问。

    怎么竟连事后重愈也没时间?

    曲不询靠在重重帷幔边,眼神晦涩难辨,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八年。”他说。

    沈如晚止不住的惊愕。

    谁能在归墟下待上整整八年?

    曲不询忽而笑了一声。

    他腰腹微微用力,向前一倾身,带着伏坐在他身上的沈如晚向后仰去,手还牢牢地箍在她腰后,让她仰躺在罗帐里,衬出昳丽容光越发清亮夺目。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仰首望着他,眼瞳也幽幽。

    “沈如晚。”他紧紧搂着她,俯身望着她。

    她神色没一点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风月过后,她仍是神清骨冷模样,浑然不觉先前情迷意乱时灼眼艳色,只剩眉眼间残余的餍足情状,倦然慵懒。

    曲不询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每一寸肌肤都吞咽下,一寸寸占有。

    “沈如晚。”他又叫了她一声。

    沈如晚微微蹙眉。

    “叫我做什么?”她问。

    曲不询仍是不说话。

    他神色漠然,指节一点点用力,把她攥得越来越紧,幽邃眼瞳下尽是狂悖的偏执。

    “沈如晚。”他声音很沉,一字一顿,像是要把她的名字生生嚼碎,和着血咽下。

    沈如晚有点轻微的不耐。

    “曲不询。”她带点警告般叫他,指望他能识趣点收束自己,有事说事。

    可她叫他的名字,他却像是忽而被谁狠狠给了一剑,低下头,肩膀古怪地颤动了一下,喉头克制不住地溢出一声冷冰冰的哂笑。

    沈如晚真有点烦了。

    她抬起手,朝他肩头推了一下,想把他推开,让她起身,可手刚一触及到他胸膛,她却忽地一怔,目光凝住。

    在曲不询的胸前,也有一道狰狞可怖的伤。

    是剑伤。

    哪怕现在已只剩下疤痕,也能一眼看出当初是何等用尽全力、绝不留情的一剑。

    惊雷在她耳畔炸响。

    沈如晚浑身肌骨倏然都冷了。

    她僵在那里,搭在他胸前的手也忽而抖得厉害,几乎要支不住地落下。

    曲不询目光如有实质地凝视着她,沈如晚感觉得到,可她根本无暇去在意。

    在他沉凝如冰的注视下,她几乎把什么都忘了,颤抖的手抚过那道狰狞的剑伤,指尖灵气聚了又散,终于凝实,游丝般探入剑痕中。

    清正凛冽如皓皓明月的冰冷剑气骤然朝她探入的那一缕灵气斩来,锋锐如割,可却在触及到她灵气的一瞬,宛然如水般自然而然地融入进了这一抹灵气,仿佛原本便是同源。

    又或者,这两股气息确实本就是同源。

    沈如晚的指尖贴在曲不询的胸膛,颤抖得几乎不像是她自己的手。

    她想起了这一剑。

    十年前,她在雪原上,给长孙寒的那一剑,她再过十年也忘不掉的一剑,封缄了她所有憧憬和爱恨。

    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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