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已在亭台倒坍前疯狂恣意生长, 把一切空隙都占据了。
“你可真是油盐不进啊。”白飞昙那副猫戏老鼠般的戏谑终于褪了下去, 皱了皱眉,神色阴冷地望着沈如晚,似乎正为没能将她激怒而感到不悦,“你这么在乎那个废物,他背叛了你,你竟然一点都不生气?我他妈可真是想不到,沈如晚,你可真是个窝囊废!”
窝囊废,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她。
沈如晚为这新意微微抬眸,隔着雾霭迢迢地看了白飞昙一眼。
绿绦琼枝盘桓着急速飞涨,转眼便如平地升起的楼阁般庞然,只是枝桠疯狂延伸到十丈外,便好似触碰到什么铜墙铁壁一般,分明就连真正的亭台也被枝桠一触便崩毁,然而在这无形的阻拦前竟奈何不得,坚硬的枝桠被迫弯曲着改换方向,曲折着盘旋生长,几乎绕成盘根错节的堡垒,攫取仅存的每一点空隙,垒成一座坚实而顽固的堡垒。
果然不出所料,就连绿绦琼枝所催生出来的枝桠也没法绕过阵法的限制,别说如当初在街市那般直接攻击白飞昙了,就连把陈献和楚瑶光拉到身边也做不到。
“窝囊?”她轻飘飘地重复。
白飞昙冷笑起来,“我可真是高看你了,你和你的孬种师弟就是一路货色,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要不是你命好,拿着那把碎婴剑,你以为你会有现在的名声?”
他说着,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掌心一簇火光乍然升起。
整个山庄忽而如有冰封。
森冷阴寒的气息如潮水般弥漫,悄无声息地攀过山庄的每一寸空间,像是阴毒的蛇吐出蛇涎,攀过一庭一院一户,原本沉默伫立的楼阁便像是忽而被锈蚀了一般,悄然变成焦炭一般的槁黑色,再坚硬的灵材也变得绵软,再也支撑不住原先的重量。
“咔——”
高楼轰然倒塌,坍圮得轰轰烈烈,如山崩陵摧,四分五裂,响声震天,然而当碎裂的墙壁和屋瓦终于在漫长跋涉后落到地面时,却没有了落地时的巨响。
反而是轻飘飘的、无声无息的,在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化为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