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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着脑袋,眯起眼睛看着灯光。偶尔的某个时刻,她也会想,要是自己就这么屈服了,就这么过下去了,是不是也会很好。
闭上眼睛,安愿把手轻轻贴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多希望能听到一些声音,这个世界太自私了,所有人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给她建议。如果程祈还在,如果程祈还在就好了。
“怕你吃不下去,做的素淡了点。”荆复洲把盘子放在桌上,在她对面坐下,见她发呆,伸手在她面前的桌上敲了敲:“想什么呢?”
“觉得神奇。”安愿换了表情,单手撑着下巴看他:“夫妻是不是都是这样的,下午还歇斯底里的吵过架,晚上又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吃饭。”
“下午那时候我气糊涂了……”荆复洲下意识的想要解释,话说到一半又忽然顿住,眼里有刹那光华:“你说什么?夫妻?”
安愿趴在桌上,下巴贴着自己的袖子,长发铺展在背后,把她衬托的格外娇小:“刚刚下楼看见你在那做饭,觉得我们好像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荆复洲心里柔软下来,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声音也柔和了许多:“是很久了。”
如果没有变数,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都会这么度过。安愿把脸轻轻蹭在他的掌心,像是寻求主人宠溺的小猫,闭上眼睛,她缓慢的摩挲着他的手掌,声音轻轻地,足够蛊惑人心:“阿檀,你如果不是荆复洲该多好。”
这话里有几分真心,安愿自己都不知道。她想求得他的信任,他的爱护,然后按照最开始的计划中的那样,一举将他打垮。可是孩子的出现扰乱了她的步调,她开始迟疑,开始动摇。欺骗仿佛是习惯,话出口的时候,也不去想他会怎么想。
荆复洲眼底的颜色深了深,把手收回来,轻轻摸了摸她的手背:“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两个人心里都有一块自留地,心照不宣的秘密。人说被虐成习惯,有些人会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对折磨自己的人产生感情。只是这其中患病的人究竟是安愿还是荆复洲,尚且不得而知。荆复洲是真心宝贝她,连同洗澡都要在一旁陪着,安愿觉得他小题大做,却被他举了好几个浴室里滑倒后流产的例子。
第二天起床,安愿还窝在被子里,就看到荆复洲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床边等她。安愿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几点了?”
“快十点了。”荆复洲在她脸上捏了捏:“都说孕妇嗜睡,原来是真的。”
要说孕期反应,安愿也觉得自己身体很神奇,并不像书里描述的吐到死去活来,只是格外贪睡。也许腹内的孩子能感知到母体的想法,感知到安愿的不甘心,所以尽力乖巧听话,不给她施加压力。只不过这些也都是安愿自己的臆想,坐在车里望着外面的风景,脑海里竟全都是关于肚子里的小生命的胡思乱想。
荆复洲原本跟周凛约的是上午九点,可是安愿睡过了,他也没舍得吵醒,等到医院时已经快要中午。周凛本身不是负责妇产科,引着安愿去了同事那边,回身就看到荆复洲一脸严肃的跟过来。
“怎么样,什么心情?”周凛笑着拍了拍荆复洲的肩膀,荆复洲目光还胶着在安愿身上,觉得她自己去洗手间是一件很不稳妥的事,听到周凛的话反应了半天,才回过神:“等你有了经历你就知道了。”
周凛的眼神暗了暗,不动声色的笑笑:“昨天你没来接她,你们没出什么事吧?”
“吵了一架。”荆复洲看看周凛,轻描淡写的:“周凛,她昨天跟你说什么没有?”
周凛神色自若:“刚刚拿到化验结果的时候她情绪确实有起伏,不过我不方便问太多,她在我这休息了一段时间,你一直没来,她就自己回去了。”
荆复洲眯了眯眼睛,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