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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窥视
笑。

    几乎是忍不住的失声大笑,将肺腔里的空气抽干,身体上下颤动着,直到声嘶力竭……

    笑着笑着,忽然有种近乎绝望的荒凉。

    我好像没什么资格恨他。

    第一次,我觉得自己可怜。

    母亲死后的第叁周,我决定去拜访那个男人的家庭。某天醒来时已到下午,四周没有人,我流了很多鼻血。

    我在蓄水池前将头低下,满腔咸腥味,咳出来的痰也是红的。血液滴答跌进瓷缸里,每一滴血都像打在我的心上。

    血一直淌,我的衣服被染湿,一大片的,从脸开始一直滑落至衣领;我从鼻腔里醒出一条长而黏稠的血涕,就像是从脑子里抽出了什么东西,那一瞬间,只感到久违的轻快。

    我在镜子里看了自己很久;脸是沉沉的死白,眼皮勉强撑起,眉头塌下,头发枯黄,对着倒影扯起嘴,有气无力地笑,满口红血。

    像个女鬼一样。

    我将水龙头关上,从抽屉中翻出一把刀,游荡着飘到叁楼。一路上都是血,滴滴答答,融进木地板的缝隙里。

    直到终于打开母亲的房门,里面仍残存着膻腥味。

    他们怎么敢这么猖狂?!

    真当我死了么?!

    我用掌心将血抹净,擦在衣服上,走到床头处,从枕头开始往下割。丝绸被褥被划破,混着我的血,漫天飘着绒毛与棉絮,我静站了很久,将刀插在床中心。

    我本想放火将房子烧了,但是有些舍不得。

    这是张弱水的家。

    我动不了罗拾,只能以这种既愚蠢又不痛不痒的手段去发泄。但总有人需要承担点代价,比如萧衍的家人。

    那天傍晚下了场大雨,于阴绿色的天光,我第一次见到萧欠。

    我忘了我是怎么过去的,就记得那天浑身都是水,冲散了满身的腥味。

    我远远地窥视他。

    路边有许多人经过,面色惊恐地看着我,我低头看,衣服上沾满血,就像杀了人。

    我没杀人,可为什么我觉得,有人要杀了我。

    早该死了。

    我们都早该死了。

    我在树后觇视萧欠,这个比我小四岁的男孩,于咖啡馆内,在妈妈的怀抱中肆无忌惮的撒着娇。他妈妈会亲吻他的脸颊,他妈妈的怀抱一定是温暖的,不然为什么,他皮肤会有热腾的红润。

    为什么这个女人看上去这么幸福?啊,如果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别人膝下承欢,会不会发疯?

    咖啡馆内熙熙攘攘,他们在其中是最瞩目的,闪耀着慈爱的光辉;我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们都是罪人,可为什么他们这样幸福。

    为什么我妈死了,你妈还活着?为什么我活在地狱里,你还能这么自如地行走在阳光之下?

    为什么……你还能笑。

    咸的,苦的,腥的,万般滋味涌上腔中,混杂在一起,成了一言难尽的麻。

    啊,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真好,被保护得这么好。

    好幸运啊。

    我站了很久,倾盆大雨将我浇透,从头顶开始,一直到脚跟;萧欠的母亲走开替他买蛋糕,霎那间,我几乎是忍不住地冲出去——

    路上的车辆在狂鸣,我差些被撞死,直到我借着惯力将自己狠狠甩到咖啡馆的玻璃窗前……

    我的额头被磕破,血从发根开始往下顺,流过眼睛,有些痒;我近乎看不清,只能看见朦朦一片红,与他的轮廓。

    他被我吓哭了,哭得好伤心,他妈妈马上回过头……

    玻璃碎了,有人要来抓我。他们骂我疯子,说要将我送进警察局。

    我推开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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