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要想让写乐化名说服众,得解决的问题很多,还有各种必须满足的条件。”
津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整理出的思路。
⑴宽政六年五月到次年二月,这一人物几乎没有其他工作。
⑵能找出此人和茑屋重三郎紧密联系的证据,或者具备这一可能性。
⑶有从事绘画创作的证据。
⑷找到为何不得不使用东洲斋写乐这一化名的必然性。
⑸解开为何以茑屋为首的当时人没有留下任何有关写乐身份的资料这一疑问。
⑹写乐为何封笔,其理由是否具有必然性。
⑺茑屋为何会起用默默无名的写乐。
“现在能想到的大致就是这些吧,其他还有不少细节。”冻冴子看了看,说道:“第三条‘有从事绘画创作的证据’不是废话嘛。”
“还真就有假说在为这一条伤脑筋呢。”
“真的假的?”
“茑屋重三郎说就是其中的典型——茑屋情况特殊,除了这一条,其他部分姑且都算吻合。嗯,甚至不只是‘姑且’吻合的程度。茑屋本身就是贩卖浮世绘的出版商,或许是他结合各种画师的优点创造出了冠名写乐的浮世绘。这一来,写乐的作品为何只在茑屋出版的问题也迎刃而解。如果直接以茑屋名义发表,谁都知道是门外汉的作品,所以推出了写乐这位虚构的画师,问题⑷也得到了说明,真是非常有意思。如果能够找出茑屋本人就是作画者的真凭实据,这一假说的可信度就会非常高。”
“这样啊……把不画画的人和写乐扯在一起,还真是大胆的想法呢。”
“这你就说错了,其实在假说发表之时,就以插图形式介绍了好几张茑屋的画作。不过嘛,画师另有其人的可能性很高,似乎是找人代笔。写《八犬传》的曲亭马琴在茑屋当过一段时间掌柜,在他的随笔里有这样一段文字,说鸾屋不会画画,却硬要找人画好后署上自己的名字出版。”
“他这么做图个什么?”
津田轻笑道:“不清楚,兴许是想表现文化人的素养吧。总之,否定茑屋说的关键在于完全没有证据显示他能画画……不过这条假设的支持者很多,毕竟有合理之处,很容易让人信服吧。”
冻冴子默然。
“题外话——鸾屋说的创始人现在却一口否定了自己的假设,或许因为太难找到证据所以放弃了吧,谁知道。”
“什么啊,搞得茑屋说根本没可能了。”
冻冴子以“亏我认真听你胡吹”的眼神瞪向津田。
“话不能这样说。他的否定只是个人问题,茑屋说早就自成一派,最近的节目都把它视作有力假说呢。”
冻冴子微微一愣,说道:“真复杂。”
“不管怎么说……提出假说的当事人已经自我否定,我倒希望就此把茑屋说排除在外。”津田点上一根七星牌香烟,“应举前面说了,接下来轮到北斋,这也是眼下最流行的假说。北斋的个人魅力加之写乐的神秘,一旦听说二者竟是同一个人,任谁都会兴味盎然吧。北斋一生换了超过三十个画号,就算某一时期化名写乐也绝不奇怪。不过北斋一生几乎没太创作演员画,若写乐真是北斋则另当别论,但就目前看来可以断言北斋对演员画不感兴趣。必须承认,就像这条假说的拥护者所言,二者的线描的确很像,不过疑点也很多。比如北斋为什么非化名写乐,为什么在宽政七年又舍弃写乐之名。完全说明不了的问题还很多,而且已经弄清北斋在写乐活跃期间同样有大量工作。总结,北斋说虽然有趣,可能性很低。”
冻冴子对津田的见解逐一点头。
“谷文晁一说也只停留在设想。文晁是当时一流的画家,和推行宽政改革的松平定信是主仆关系,就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