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诺恩运用异常的远视能力，看清了那身影的样貌。

    “啊……”莎尔玛十只尖长的指甲嵌进古铁雷斯苍白的背项。“我知道……你在想着谁……我会杀死她！……啊……”

    太像了。同样的长鬈发，同样的脸形和身材，蓝眼睛在月亮下闪动。

    拜诺恩确定了这只女吸血鬼的身份。

    他叹息。

    ——“我妈妈的眼睛也是蓝色……”

    拜诺恩想到：瑚安娜将感到何等的痛苦……

    ——波波夫并不是寻常的猫儿，它出生的奇迹性不亚于主人拜诺恩。它的母亲芝娃为了拯救主人，也就是拜诺恩的恩师萨吉塔里奥斯，而被吸血鬼击至腹破身亡。波波夫的六只兄弟姊妹都胎死腹中，唯有它在血泊中存活下来，成为拜诺恩唯一的伙伴。

    他无法控制地回忆起过去慧娜的许多琐事：她喜欢在芝加哥的夏天，躺在屋顶上边晒太阳边读济慈的诗；她不喜欢他只打纯色的领带；生气时她会把两边眉头皱得几乎连结在一起；鞋带总是结不紧，走路时常常松掉；只爱吃单面煎的鸡蛋——他却往往不小心把蛋黄弄破了……

    拜诺恩毫不犹疑地作出决定。

    他轻拍波波夫的掌爪，再挥手指向女吸血鬼的方向。

    黑猫立即会意，跃离拜诺恩的肩膀，奔跑追踪女吸血鬼。

    怪物有一双红色的眼睛。

    波波夫继承了母亲的能力，对吸血鬼具有敏锐的感觉。拜诺恩深信它能不辱使命。

    拜诺恩像只巨大乌鸦般，直接从五十多公尺高的山岩上跃下，再乘着登陆时的冲击力朝前奔跳，两秒间已到达阿苏尔酒吧的墙壁前。

    拜诺恩仰首，确定了瑚安娜房间窗户所在。

    莎尔玛兴奋得浑身颤抖。她仰首高叫，尖锐如鸟鸣的声音在地牢密室内回响。

    拜诺恩此刻感到这些琐事全都无比重要，他痛悔过去所浪费的许多时光——为了种种无聊的原因跟她争吵……

    然后是一阵枪声。

    刚斩下来的雄牛头颅放置在五芒星图案祭坛的正中央，四周点满了蜡烛，映照出牛目内蕴藏的愤怒。

    鲜血在她眼睑上下凝固成古代印第安部族女巫的标记。她伸指进嘴唇中，舔净余下的血液。

    那不明生物的反射神经比拜诺恩想象中更迅捷，剑刃接触兽体的刹那，两只巨爪把拜诺恩的右腕牢牢擒住，短剑无法再划进肌肉半分。

    密室顶部立时像黑暗波涛般耸动，数十只原本静静地倒吊休息的蝙蝠，在声波刺激下乱飞，尖翼急速拍动的声浪教人战栗。

    莎尔玛摇动戴在两腕的银铃手镯，在蝙蝠群之间疯狂地舞蹈。

    密室钢门打开。古铁雷斯踏着蛇皮靴进内，手捧着一个镶着绿宝石的精致盒子。

    左臂肌肉被兽牙撕裂。

    拜诺恩没有再想吸血鬼，也没有再思索眼前的怪物是什么。

    莎尔玛像奴隶般双膝跪下来，以敬畏的神情谨慎地打开盒盖。

    盒内堆着一座古柯碱小山。

    莎尔玛再也无法自已，一头埋进盒子中，贪婪地把达到人类致死量十倍的白色粉末吸进气管中。

    “放松点……我可爱的宝贝……”

    他心里想起的却是另一个女人——一双蓝色的眼睛……

    ——怎么办？要拯救那个可爱的墨西哥女郎，还是先完成他此次圣亚奎那之旅的目标？

    刚跃入瑚安娜房间窗户的拜诺恩，还未来得及观察房内的状况，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便以他意想不到的诡速朝他扑过来。

    ——挟带着野兽般的浓烈膻气。

    血花激喷古铁雷斯满脸。

    五只带着锐音的指爪掠过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