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语以欣喜的音调问：

    quot;法国人吧？quot;

    quot;是呀！法国人！quot;

    quot;啊！高兴极了！欢迎！欢迎！我也是法国人。quot;司令重复地说着，摇着那学者的胳膊，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

    quot;是你的一个朋友吗？quot;少校问巴加内尔说。

    quot;可不是吗！quot;他自豪地回答，quot;我们在五大洲都有朋友呀。quot;

    巴加内尔的手几乎捏碎了，好不容易才把它从那活象老虎钳子的手中挣扎出来，然后开始和大力士司令正式谈话。哥利纳帆很想插进一两句话，问问他所要打听的事，但是那司令在背诵他的历史，看来很不愿意人家打断他的话头。从他的叙述中，人们知道这豪爽的军人离开法国已经很久了。祖国的语言已经不那么纯熟了，虽然字还没有忘记，但至少文法规则已经不大记得了。他说起法文来几乎和法国殖民地的黑人一样。原来这独立堡司令是法军的一个军曹，曾经是巴尔沙浦的伙伴，这一点，也是旅客们从他的口中得知的。

    从１８３８年独立堡建成以后，他就没有离开过独立堡，现在他是经阿根廷政府核准指挥这座要塞的。他５０岁了，是个巴斯克人，名字叫玛奴埃尔·伊法拉盖尔。尽管他不是西班牙人，他却有他的应付办法：他到这里一年后就入了阿根廷的国籍，在阿根廷军队里服役，并且娶了一个印第安人做老婆，这时这位印第安夫人正在奶着一双６个月大的双胞胎呢。自然，两个双胞胎都是男的，因为这夫人是决心不生女儿的。玛奴埃尔从来不知道除了当兵以外还有其他职业，他希望上帝保佑他将来能献给共和国一个连的青年士兵。

    quot;你们看见了呀！quot;他说，quot;个个可爱！好兵！若瑟！若望！

    米凯尔！倍倍！倍倍才７岁！已经会打枪了！quot;

    那小孩听到父亲夸奖他，并起两只小脚，来个立正，举起枪，姿势十分好看。

    quot;他有前途！总有一天，升上校，当师长！quot;司令又说。

    司令说得太开心了，军人的职业果然高于一切，将门之子的前途果然无可限量，谁也不能驳他。他快乐极了，正如歌德所说quot;使人快乐的一切，无非幻梦。quot;

    这一连串的历史足足讲了一刻钟，这使塔卡夫非常惊讶：怎么一张口就能说出这么多话来！司令在说话时，没有人打断他的话头。但是一个军曹，纵然是一个法国军曹，说话总有个尽头，他终于停止了，在停止前还敬请客人跟他到他的寓所去。客人们觉得盛情难却，不得不去见一见司令夫人，这位夫人很有quot;大家风范quot;，如果这个名词能用来形容一个印第安女人的话。

    大家接受了他的邀请之后，那司令就问贵宾们是什么风吹到quot;敝地quot;来的。这正是言归正传的机会，否则恐怕永远也谈不上主题了。巴加内尔用法语叙述了这次横穿判帕区的旅行经过，最后问为什么印第安人都离开了这个草原区。quot;啊！……没有一个人了！……quot;司令回答，耸一耸肩，quot;实实在在地！……没有一个人了！……我们这班人只好抱着膀子……没有事做了！quot;

    quot;究意是什么原因呢？quot;

    quot;打仗呀。quot;

    quot;打仗？quot;

    quot;是啊！自家人打自家人……quot;

    quot;自家人打自家人？……quot;巴加内尔重复着，不知不觉地也跟着说黑人的法语了。

    quot;是的，巴拉圭人跟布宜诺斯艾利斯人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