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的风景，真他娘的美！”

    冀州的风景好，尤其他们立在高山之上向下看去，那些阡陌与田垄相连，此时正是秋收，放眼望去大好江山遍地金黄。  Ｗｗ Ｗ ＣＯＭ

    人总是不认命的，三年前大贤良师张角起兵，冀州过二十万青壮百姓南下作战，最后又在各州相继被平定后撤回冀州，最终与汉军一城一决战……燕北自幽州投奔张角时，曾在冀州北部常山郡的乡里之间落脚。

    那里的百姓对他很好，为他煮食奉汤，尽管百姓自己都难吃上热食。

    后来他带着溃败逃难时又经过那里，房屋被烧毁连青烟都没剩，田地被军士的脚步踏的一片荒凉，整个村落只有野狗栖身，等到燕北走后，那里连野狗都没了。

    起兵少了一茬人，兵败又少一茬人，可这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的老百姓啊，转眼便又将冀州恢复了原样。

    “你，大贤良师何其命苦？”姜晋摇头晃脑着，在营地里饮酒高歌，罢了还持刀而舞，最后才瞪着一双红的眼睛对燕北问道：“若贤师未丧，这下哪儿还有大汉的事！”

    夜里了，篝火烧的渐弱，周围的汉子也都醉的东倒西歪，他们今在中山国卢奴城外开市，将手里多出的骏马与毛皮折价卖给商贾，好好赚了一笔，又顺道买了许多酒食，在城外的野地好好庆祝一番。

    王义已经去城里寻他兄长王政了，或许不出三两日，他们便都有个作假的户籍，光明正大地去城里拜会一下王政，到时候探一探口风，这位王军侯能给燕北和他的这帮兄弟折腾出个什么职位。

    一群人里只有燕北没饮多少酒，枕着手臂望向星空，盘算着今后究竟该走什么样的路才能带着这伙兄弟过上好日子。

    实话，他现在真有些想念在燕氏邬安定的生活，一切走上正途，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便能把所有事都办妥当……若有的选，谁愿终日隐蔽行迹提心吊胆做这亡命之徒？

    可现在后悔也没用，仇是一定得报，日子也还要过火红了。

    就在这时，听到姜晋猛地这么一问，真的让燕北楞了一下。

    庶民里的读书人最可怕了，张角在冀州行医四年，在下传道布教十二年，整整十六年的付出，最终却落得兵败垂成。

    可悲，可恨，也可怜。

    想着，燕北摇了摇头，坐正了身子道：“我不信太平道的教义，虽然整部太平经我倒背如流，但我不信，也从不觉得张氏兄弟造反能成功，即便浩荡八州的起义确实威风。”

    “什么？你不信！”姜晋仿佛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奚落地笑了一下，抱着酒囊又饮了一口，“你不信，你不远千里跑到巨鹿投奔太平道？你不信太平道你却拿着刀为太平道拼命？”

    “我不信，我从来都不信那些道术，若真有道术……张氏三兄弟，又怎会死呢？”燕北也饮过了酒，两眼有些稀松地哼哼着摇了摇头，抬眼道：“我为太平道而战，是因为我想看一看，大贤良师所的那个人们无病无灾没有争斗没有欺压的下，我想看一看，所以我为此而战。”

    姜晋在一旁目瞪口呆，他一个粗豪汉对这些东西听不太懂，也不屑于去了解，摆手道：“某只知道，若是大贤良师得了下，肯定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税金……你想看看那个下，姜某就只想提着刀杀他娘的，最好冲进洛阳皇宫里，把狗皇帝的脑袋咔嚓剁咯！”

    完，姜晋打了个酒嗝，靠在树上眼神迷蒙，哼哼着带着幽州土话的调子，慢慢眯上了眼睛。

    “谁都大汉要完，羌人巫了；汉人了；公将军连他娘苍都死了……可到底，这个大汉还是没亡啊！”

    燕北已经琢磨出了一点儿由头，他觉得黄巾起义时候最不该做的两件事，一个是不该把那些本来中立的豪强与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