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御史台里行
年要给朝廷度支增十二万石米粮、七万匹布的负担,这还只是固定的,另外还有这一万兵的‘赏设加赐’,要管好这一万兵,又得增加军府的官吏、将校,‘军府杂给’的款项也要增多。”
“节下!可一旦在泾水良原推行稻麦混种,田亩收入增加,所得要远远大于所支啊,更不要说对于克复原州的意义所在了!”高岳说话却愈发激动,不由得双臂撑住地板,拳头紧握脖子前伸,盯着段秀实,情绪几乎无法自持。
“逸崧你说得,我全都明白。不过朝廷有朝廷的想法,增加一万兵额容易,再削减可就难了。若屯田遭受水旱灾难,米粮会因歉收而减少,可兵额的支出却不会减少,朝廷度支的负担会更重,所以......”
说到这里,段秀实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到面前的这位年轻人,眼圈开始红起来,居然有泪水在里面打着转。
“回京吧,逸崧。本节帅知道这样说很自私,当初是本节帅亲自造门,使你放弃了其他方镇优渥的俸料、马币,来到我泾原的,来此后你筚路蓝缕,开辟百泉八百顷良田丰赡军食,这些勋劳行营的将士是不会忘记的,现在却又是本节帅劝你回去。逸崧......新皇应该是看重你的,正如你之前对我所说,等到你哪日执掌国家权柄,得圣主厚信,为军府方岳、营田大使,那时我段秀实若还能走动,我俩再一起携手,将这个志向实现!”
高岳双眼已经模糊起来,心中直到鼻尖都酸楚得难受,但他不可以在段秀实面前哭出来。
以前他在朗读史书里,读到那些古人志向不伸、不平而鸣时,还曾天真地笑话他们矫情,可现在这记重锤结结实实地夯在自己的心间,才知晓这世间万事的不易!
“节下......”高岳将头伏下,对段秀实行了告辞的拜礼,努力不让眼泪流出。
段秀实也捧起衣袖,端端正正地对着高岳拜下,“逸崧小友,回京后多多保重,可勉力......”
军府正衙堂中,两人相对而拜,久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