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风雨欲逼来
,巡铺里的数位金吾子弟在茵席上或坐或躺,盖着毯子,正在对着角落烤火。
而在房间的另外面墙的长桌前,端坐着一位瘦的老者,那个叫旺达的胡人奴仆坐在柱子间的勾栏下,背着个大竹筐,时不时咳嗽下。
高岳取下油盖,褪去了蓑衣,开门的那位子弟捧着烛火,掀开了搁在刘晏那边的垂帘,高岳见那垂帘已敝旧不堪了,心念南衙的金吾子弟现在待遇和圣恩日隆的北衙神策诸子弟比起来,还真的有云泥之别。
“高郎君,坐。”烛火照亮了刘晏丑陋又清矍的脸庞。
高岳在他的对面坐下,烛火将他俩靠着的无窗户的墙壁照亮了半圈,两人的影子斜斜地拉长,贴在那里。
刘晏笑笑,将身前的卷轴掩上,高岳定睛一瞧,正是自己所撰之《槐北疑案集录》。
“一年之间,高郎君的才学可以是突飞猛进了。”刘晏接着对高岳,很认真地,“我还希望见到这部书的续集——可以,高郎君来年登第是十拿九稳。”
“不知刘吏尚此话怎?”高岳呼吸不由得紧张起来,他不知道刘晏的“十拿九稳”是什么意思。
“潘炎被你的行卷征服了,崔宽是这样,我女儿是这样,我怕假如圣主子看了高郎君你的行卷,也会被内里的故事折服。品文其实不下诗赋,更是兼具史才、诗笔与议论——进士科当中,甲赋、律诗突显的是诗笔,策问展现的是史才,可叙事议论却无对应的文体,而这品传奇却可见之,足以让人耳目一新,高郎君你在行卷上确实选了条最好的路,让你能另辟蹊径,超越那些诗赋名手,从而名动京华。”刘晏娓娓完,接着站起来,墙壁上的影子顿时晃了下,“可我掌的是吏部三铨,高郎君哪怕是登第高中,也应该知道,我唐进士想要真正释褐起家,还得通过吏部的关试。”
高岳回自己清楚。
刘晏背对着他点点头,“郎君又知关试考得是什么?”
“试判文两道。”高岳静静地到。
“没错。”这时刘晏笑嘻嘻地转过脸来,接着表情突然凝住,“这些关节,那红芍亭的白狐精应该都告诉过你,是老朽多虑了,对不对?”
墙壁上高岳的投影,此刻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