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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家的苇子卖不卖?”

    “卖呀,你买?”

    “我用这银簪给你换。”

    和司马蓝说话的是一位年轻媳妇,正在院里用水淘粮食,一半麦和一半豆。他说你们这可真富呀,平常吃饭还吃细面呵。那媳妇朝他笑了笑,接过簪子朝门外走出去,一指长的工夫就又走回来,说你这簪是真的银,换几捆苇子你亏了。

    他说:“我只要一捆苇子,一捆就够了。”

    她说:“那你不是更亏呀。”

    他说:“我再要你一篮麦。工地上的人三个月没吃过白面了。”

    女人望着地上掏洗了一半的麦,默了一会儿抬起头,过去把大门闩上了。从大门那儿转回身子走来时,司马蓝看见她脸上忽然腾起沉甸甸的一层红,说我知道你是那儿挖渠的工头儿,是村长,在村里见过你,说我们村里地分了,责任到户了,各自种地各自收成呢,这麦是请人犁地时让人家吃的,给你了我怎么请人犁地呀?说着,她把目光滚烫烫地一股一股浇在了司马蓝的脸上,问你有几个月没回家了吧?

    他说:“我快二年都没回过村里了。”

    她说:“你成过了家?我看出来你是成了家的人。”说罢,她不等他回话,扯着他的胳膊就往屋里拉,说我不能把粮食给了你,可我又想要你的银簪子,说我把我的身子给你一回,你就没有啥儿亏吃了。这样说着,她扯他进了屋里,又把门关了,然后就去解她的衣服扣,慌慌张张,有一个扣子掉下了,弯腰去拾扣子时,她看见司马蓝站在窗光里,一动不动,两只手缩成卷儿,目光火旺旺烧得一个屋子彤彤的红。

    她说:“你不愿意和我那样,大兄弟?”

    他伸开手,转身把两手汗往土坯墙上抹了抹。

    她说:“我看着老了些,其实我才三十一。我男人前年死了,去你们三姓村那儿帮人家做了几口棺材,几套嫁妆,回来说是喉咙疼,疼了一冬就死了。你们村那儿是不是都不过四十岁?”

    司马蓝手上的汗忽然落下了,有一股凉气风刺刺地往他手心里钻。

    她说:“真的,我前几天才过了三十一。你看我是不是比三十一大的多?”这样问着,她把扣子装进口袋里,又重新去解扣儿。再去解扣儿时,她不慌不忙了,手也不抖了,边解扣儿边问司马蓝,你多大了大兄弟?

    司马蓝说:“我二十多一点。”

    她忽然又把解扣的手停下了,把簪子递到他面前,说你才二十多,我以为你有三十岁了呢。说你满脸灰土我看不请你的脸,说你拿着簪子,换一家去吧你,你才二十多我不能害了你,我比你整整大十岁,大得实在太多了。司马蓝不接她递来的簪子。听着她说这些话时,把目光硬刺刺地扎在她脸上。他看见她脸上有颗黑痣,他把目光一下灌在黑痣上,身上的血便山洪样一决堤,头里轰轰隆隆一声,扑上去就把她抱上床去了。

    她是:“我比你大十岁,你不后悔吗?”

    她说:“我这轻易不来人,你尽管放宽心。”

    她说:“我男人死了一年啦。你说说你叫啥名不行吗?”

    她说:“你咋不说话?看你把我当成仇人似的,把我的眉毛都咬掉了,不行了我把簪子还给你。”

    她说话的声音细微水润,有甜滋滋的汗味在她的话音里。床腿的叫声急促而又嘶哑。他的汗水落在她的脸上,叮叮当当顺着她的额门往下流,把她的那颗黑痣洗得如一颗黑星星。空气中有雾浓浓的腥鲜味。喘息声竹棒子一样把那腥鲜打得断断续续。日光从窗里迈着剧烈的快步走进来,时间就像鹰一样飞走了。

    他说:“你嫁哪都行,千万别改嫁到三姓村,三姓村没人能活过四十岁。”

    他说:“不过这灵隐渠一修通,我们村和你们一样,都能活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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