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解剖等级
等级称作“隐蔽的阶级”,他们的豪宅从来就建在远远避开街道或公路两侧视线的地方。他们喜欢隐匿在山里,要么就远走希腊或加勒比沿岸的小岛(他们往往会买下这些岛屿),但求能暂时避开世人的嫉妒和种种烦扰,避开惩罚性课税,最后,避开政府对私有财产的征用。万斯·帕卡德推测,正是1929年的经济大萧条吓坏了那些巨富,教会了他们在炫耀自己的财富时变得“谨慎,几乎一言不发”。从三十年代开始。大批财富从一些很能鼓励表现僻的地方(比如纽约上城第五大道的豪宅),转到了弗吉尼亚的小城镇,纽约州北部的乡村,康涅狄格州,长岛和新泽西州。十八世纪九十年代索斯廷·范伯伦在《有闲阶级的理论》中讽刺过的情形与今日相比可谓大异其趣。在他那个时代,富人们喜欢铺张声势地炫耀自己,奢华的仆人和随从队伍就是明证。如今他们藏匿了起来,并非只为逃离妒忌和报复,也是为了躲避媒体对他们的曝光。他们的心机和残忍与范伯伦时代相比亦大有长进。他们尤其想逃避一个根本不为范伯伦当年所知的更严重的威胁:福利基金会的乞讨。那些身着三件套笔挺西装的行乞者,总是成群结伙不屈不挠地打搅着这些有钱人。在美国,巨富的最大满足曾经来自炫耀;如今,他们不得不隐居山林。真是堪称憾事。
不仅只是豪宅被藏了起来,“看不见的顶层”的成员们也纷纷从他人的窥视和探查里消失了。这一等级的人们往往会极力避开社会学家、民意测验者,以及消费调查人员们详尽的提问和计算。无人对这个等级做过细致研究。因为他们的确看不见。一位“看不见的顶层”的成员极可能会轻蔑地将一份调查问卷扔在地板上。这种视而不见的作风倒是与“看不见的底层”颇有几分神似。正是从这里,我们开始观察到美国等级制度当中最奇妙的一幕——“看不见的顶层”和“看不见的底层”之间那奇特的酷肖,如果实非“源自兄弟之情”的话。
就像那些隐匿在遥不可及的住宅高墙背后或形形色色的小岛屿的顶层人物一样,底层的人们也同样隐而不见。他们如果不是被收容在一些公共机构或幽闭在修道院里,或隐居在寺院和群居村里,就是在躲避那些想索回自己的车子或家具的债主、受骗的假释担保人。或被欺骗的商人们,这个“看不见的底层”只会短暂地出现在某时某地,比如春大的纽约街头,嘴里一边咕味着自己倔强的幻想。这个一年一度的仪式性自我展示结束后,他们就会再次消声匿迹。正是由于避开了他人,这两个阶层的人分享着一种同样的焦虑,但求自己的名字不要见诸报端。底层人物——范伯伦说他们自己不挣钱,他们只接受钱——不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或天赋,而是得益于福利机构或管教体制,他们才能在经济上应付自如,真是如出一辙,顶层人物也是从别人(祖辈)那里获取财富,还有一个相似之处:这两个阶层的人都极少随身携带现金。从主要的方面来看,我们可以认为,“看不见”的顶层与底层的实际身份大致上明显地证明了一个历久不衰的原则,即所谓“两极相通。”
上层
一个富有又看得见的阶级。可能是大银行的主管,还喜欢参与国会某委员会的事务。他们贪图安逸,
有时还很有趣,家中宾客川流不息。但是有一点:他们对思想和精神生活毫不关心。
顶层往下的一个等级,上层阶级,在两个主要的方面与“看不见的顶层”存在差异。首先,尽管这个阶级的财富中有很大一部分得自继承,但他们自己也从工作中挣得相当多的财富。通常,如果不做一些非常吸引人的工作(如果干起来很轻松的话),他们会深感无聊甚至羞辱。他们的工作极有可能是控制银行或历史悠久的公司,主掌智囊团和基金会,或者他们也会与联邦政府的行政部门(通常是国会)一道忙于支持较古老的大学,帮忙处理外交关系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