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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奥妙
跑了呢!原来你没有跑,很好很好!那么请问,这个班子你是怎么带的?啊!”

    臧亦嘉的喉头动了几下,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他心里感到很为难:今天这出《燕子笺》演得十分糟糕,这点他当然知道。但是这不能全怪这群小孩子,甚至也不能全怪自己指导不力——座上的几位客人,根本不是在看戏,他们高谈阔论,大嚷大叫,演员和乐工的心思全给扰乱了,就是自己,也集中不起精神来。加上又是刚刚开排的戏,唱、念、做、打全都不熟,结果就弄得一团糟。然而,臧亦嘉十分明白,在这种场合下是不能申辩的,指摘客人的不是,尤其绝对不行。他犹疑了一下,只好拱着手说:

    伶人们立即顺从地停下了。

    阮大铖“哦”了一声,询问地望着徐青君。

    “圆老,先别顾谈戏了。青君兄还有事要同你商量呢!”马士英站在一旁,看见阮大铖一谈起戏来就像着了魔似的,手舞足蹈,心中颇不耐烦,就截住他说。

    “是瑶老先到,我们随后才来。”计成回着礼说。

    徐青君错愕了一下,随即放心地微笑起来。他想起了方才同马士英谈话的时候,开始也是这样的。“这些老奸巨猾的老家伙,总爱故弄玄虚!”他想,于是用了狡黠的口气问:“圆老,你当真不恨复社?你?”

    “这样,这样‘有官万事足’!”

    “哎,老臧,你可别多心!你教导有方,尽职尽责,我平日都是深知的!只是刚才,刚才——哎,不说它了。总之你我莫逆之交,纵有言语冲撞了你,也请休怪!今儿你们辛苦了半天,想都困乏了,所以唱着唱着就懈怠起来也未可知。今儿就到此为止,你带她们下去好好歇息。回头我叫赵管家称二十四两银子过去,明儿再放一天假,让大伙儿透透气,乐一乐。你臧老爸也歇一歇,来陪我喝酒!”

    “咦!”阮大铖抬起头,一拍膝盖,“我怎能给他出主意?我现在讨好复社还怕来不及,若是给他出主意,万一传出去,那班书呆子还放得过我?现在我就希望这花花太岁出去嚷嚷,说我拒绝了他,这才好哩!”

    徐青君和计成都撑不住,笑了起来。

    徐青君和计成站起身,打算同他招呼。可是阮大铖没有瞧见。他走到那群正在演戏的伶人跟前,就站住了。

    徐青君冷笑一声:“这个么,倒不劳圆老指教,小弟自有计较——好,就此告辞!”

    阮大铖目不转睛地瞪着臧亦嘉。他的嘴巴还在翕张着,可是渐渐地,表情起了变化,绷得很紧的脸开始松弛,凶猛的目光变得阴沉起来。一种心有未甘,但又无可奈何的神情从他的脸上呈现出来。他向四面环顾一下,忽然转过身,朝马士英走去。

    徐青君被提醒,脸色顿时沮丧下来。于是,他把被复社诸生欺凌的事,又向阮大铖说了一遍。

    “你——”阮大铖指着那个唱小旦的女孩儿说,“‘日正长时春梦短,燕交飞处柳烟低’,这两句宾白你是怎么念的?”随即他自己憋着嗓子,模仿那小旦的声调念了一遍,故意把其中的缺点加以夸张、突出,使之听起来显得异常古怪刺耳。那小旦顿时面红耳赤,战战兢兢地跪下去。

    阮大铖哼哼哈哈地听完之后,仰起脸,朝大堂楹柱上挂着的一盏八角宫灯愣了会儿神,随即回过头来说:“这里不是谈话之所,且到弟的书房里去,坐下细说如何?”

    “啊,青君兄一定要报此仇?”

    “嗯,你就真的一个主意都不肯替他出?”马士英问。

    有官万事足

    无子一身轻

    阮大铖的书房设在一个独立的小小庭院里,是一明一暗的两间平房,外面照例是花草木石,室内却布置得出奇的简朴。特别是里面一间,只有数架图书,一张长榻,几把椅子;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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