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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破阴私
在心,所以造谣报复。这样,虽然事情只好作罢,但至少可以确保自己的名声。现在,倘若给钱曾冒冒失失地捅出来,岂不是两头都输个精光?他心里又惊又急,恨不得立即制止钱曾的胡说,可是周镳、周钟和顾杲等人都在一旁虎视眈眈,只要自己举动稍有不慎,就会弄巧反拙。为此,钱谦益不能不十分小心。所以他虽然焦躁万分,也只好眼睁睁地望着钱曾,急切之间,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钱曾,在周钟说出郑元勋来的一刹那间,也颇为震动,而且立即考虑了多种抉择。他绝不是一个愚蠢鲁莽的人,未始不知道一旦直接承认了这件事,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但是他也有他的想法。他认为,老师年逾花甲,余下的机会已经不多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轻易放弃掉,恐怕就未必再有机会,无论对老师、对自己来说,都将是难以补偿的损失。既然现在到了这一步,不如干脆大家摊开来讲个明白,从此放开手脚大干,比之目前这样偷偷摸摸、畏首畏尾反倒强得多。事实上,如今的复社同以往已大不相同,周镳等人未必就能一手遮天。凭着钱谦益的声望和影响,事情不见得毫无希望……这样打定主意之后,钱曾就不理会老师的焦急目光,不慌不忙转过脸,朝四个客人扫了一眼,问:

    “眼下建虏猖獗,流寇纵横,国维不张,妖氛日亟。未知诸君子将何以自处?”

    对方一开口,就搬出安邦定国、立身济世的大题目,倒也出乎陈贞慧的意料。他想了一下,小心答道:“当此国事蜩螗之秋,凡我君子,自当同心戮力,共扶社稷,以图再造中兴。唯此之故,纵使破家灭身,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

    “说得好!只是诸君又将有何宏谟大略以济之乎?”

    “宏谟大略,何敢自矜?唯是圣人有云,‘悠悠万事,唯此为大:克己复礼。’克己复礼之第一要务,亦唯亲君子,远小人而已矣!”

    钱曾微微一笑:“定生兄此言,固不失为堂堂正论,只是总觉空泛了些。所谓‘大而无当’!以之拿去试策论,课生徒,或许还有点用处;若想以此去抵挡建虏的铁骑、流寇的大刀,小弟担心,却是全不济事!”

    陈贞慧的脸陡地涨红了,眼睛也瞪起来,对方的傲慢不逊使他十分恼火。事实上他还从未碰见过敢于用这种可恶的态度向他说话的人。不过,他还是竭力管住自己,冷冷地说:

    “如此说来,遵王兄必定另有安邦定国之仙方奇术了?小弟倒要领教!”

    “不敢!”钱曾脸上的微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适才定生兄说过‘同心戮力,共扶社稷’八字,弟以为此意不错,却可惜只说得一半,故仍不免空泛无用,若再添八字,凑成四句,便可差强人意了!”

    “敢问是哪八个字?”

    “弟这八字便是‘消除党见,唯才是用’!”

    “啊!‘消除党见,唯才是用,同心戮力,共扶社稷’?”

    “不错!”

    “所以阮圆海之禁……”

    “应当解除!”

    “何时为好?”

    “越快越好。”

    “就趁今日的虎丘大会……”

    “也未尝不可!”

    “唔……”

    “嗯?”

    突然,陈贞慧放声大笑起来,这是一种终于发现了底细的、压抑已久、至此才得以尽情发泄的大笑。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一直注视着这场谈话的周镳、周钟和顾杲也齐声发出了讽刺的冷笑。只有钱谦益面色苍白,全身因为愤怒而簌簌发抖。他猛地站起来,一拂袖子,打算离开大厅,却被周氏兄弟双双拦住了。

    “牧老,何必着急,令高足的高论,很有点‘滋味’嘛!”周钟挖苦地说。

    周镳却大惑不解:“这些话他怎么敢说出来?亏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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