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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还来不及祈祷一根绳子或研究出制绳的方法就起不来了。浑身发烫,奄奄一息,费文辗转病中,顶上的青丝终於悉数变白。

    第七日,门被撬开,有人找了锁匠来。

    「发什么神经啊你?」那人破口大骂,一边踢轮地上七零八落的录影带、酒瓶、菸蒂、画笔……,再扯下覆在窗口的纸板布帘,刷刷打开四扁窗。日照直窜而入,费文无所遁逃,吃力学起只臂抱头伏卧。光刀凌厉切割斗室,浮尘蓬蓬,彷佛一座看不见的屋楼瞬间遭到无声摧毁而扬起漫天灰沙。这屋中之楼,她安全的囚笼。费文遭到重击似的乾咳起来。

    脑袋随咳嗽而剧烈晃动,乍看之下好像罩了一顶白帽子,帽子在光中熠熠生辉,原来那是她的白发。满头的白,彻底的白,连一根乌丝都不剩。她咳得脸发红,红颜白发,看起来还真有点回光返照的模样。

    那人马上架起费文送医院。

    费文心想这一去大概出不来了,一路上睁大眼频频流连人世,连行道树都依依不舍。

    半个钟头后,她看肉内科被诊治为重感冒,又被推进妇科诊疗室做内诊及超音波扫描。费文完全瘫软无法反抗地任人脱下裤子搬上诊疗台,完全来不及有任何尴尬或愤怒的情绪,即使扫描棒塞入阴道中她亦无疼痛,只是感到荒谬,太荒谬了──此生第一次碰触她下体深处的居然是这一根棒子,而她连它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

    卵巢囊肿,费文依稀听到医生宣布。要生育就先不割,观察;不生就乾脆割了,以绝后患……暂时不用住院……

    返家途中费文终於清醒过来,「要不要割?」那人问她。

    费文踌躇着,她从未有过生育的念头,可以肯定将来也不会有,但是,突然间她跟她的卵巢彷佛已经有了感情,它们在她体内负责尽职工作了这么多年,对她的意义并非生殖,而是唇齿相依的夥伴。她不愿失去它们──如果有别办法的话。

    「我真的不会挂?」费文想再确定一次。

    「不然你希望怎样?癌啊?」那人没好气,「像你这样搞法,快了。」

    费文惨惨一笑,不知悲喜。

    第九日,费文经过打针吃药进食以及睡眠,体力已恢复了大半。这天早晨她醒来,那个送她就医还照顾了她两天的人已经彻底消失──离开她的住处,也离开她的记忆。费文大惑,竭力回想却百分之百想不起那人的长相,甚至想不起这一生中是否曾经结识过、看过那个人,她只嗅到遗留在斗室中的气味,混合了开斯米毛线的霉味、新乐园菸味、威士忌、血腥、花香、日晒后所蒸发的体味,基碉是林森美发蜡,后段则是女人私处像铁锈般的微淡酸酵。部份气味悠扬似笛音,有的清脆若琴声,叮叮咚咚,咿呀鸣鸣搭拉……种种气味组合成乐曲回荡斗室,穿透毛孔逐渐渗入她体内。

    第十日,洁西来看她。

    「这给你,」甫进门便塞给费文一只袋子,「保养品,除皱保湿防晒之类的,等会我一样一样跟你讲。」接着瞅她头发,「要不要染?我知道一种染发剂──」

    「不染。」

    「嗯,」洁西专注评估她这满头银丝的新造型,「其实也挺好看。」

    费文让洁西看她拟好的遗嘱还有那些色情书刊录影带,跟她说连日来的种种,包括自慰与春梦。洁西大笑:「你完了!开荤啦!」

    洁西在没隔间的小厨房敖鱼汤,费文仔细看她裹着毛衣的背影,这些年洁西瘦了许多,毛衣看上去空空的,却反衬托出底下那副凌厉的骨架──奇怪费文想到的是凌厉两个字,她突然发现洁西一直是把线条「撑」在那儿的,不准任何人碰垮它。原来那并非强悍,而是孤单。

    费文掏菸点上,吸了两口无滋味,熄菸踱到洁西背后圈住她的腰。洁西拍拍她的手,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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