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层,叫法非常贴切,列嘉辉的确是支持她衣食住行及零用金的老板。
求真细细打量余宝琪的表情,她有些微烦躁,少许恼怒,若干失望,但伤感成分微之又微。
她说:“卜女士,列嘉辉必须现形,否则的话,我只得知会律师,宣布他失踪,一年之后,单方面与他离婚。”
求真惊问,“不是五年吗?”
小郭晴笑了,“那是上一个世纪的法律,早已修改,一个人若存心失踪一年,配偶还何需等他!”
这倒是真的,强迫等上五年,有违常理。
求真清清喉咙,“也许,他有苦衷?”
这回连余宝琪都笑了,“卜女士你真是个好人,替他找那么多借口开脱。不,世上并无衷情,我也不想猜度他失踪的理由。”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何不回家?”
余宝琪一双妙目冷冷看住卜求真,略见不耐烦:“他不回家,乃因不想回家。”
好,说得好。
“卜女士,你能找得到他,就请他出来一次,谈判财产问题,否则的话,一年之后,我将是他合法继承人,我会陆续变卖古董杂物,结束嘉辉台。”
求真忽然明白了,“你并不想他回来!”
余宝琪无奈,过一刻才说:“我们年龄相差一大截,志趣大不相同,他有许多怪癖,像每天坚持单独与他母亲相处半日,许多事他从不与我商量,许多隐私我无能力触及,我深觉寂寞……这次是我生活上一个转机,没想到他会先抛弃我。”余宝琪忽然妩媚地笑了,一如绝处逢生。
求真看着那张俏脸发呆。
啊,二十一世纪的感情世界与她当年的情景是大大不同了。
“所以,”她站起来结束谈话,“请你帮帮忙。”
求真结结巴巴地问:“你不想念他?”
余宝琪拍拍求真的肩膀,“我怎么样牵记他都没有用,他要失踪,最好的办法是成全他。”
讲得真正潇洒,求真但愿她年轻的时候可以做到一半。
余宝琪说:“我性格散漫疏懒,始终没有做出自己的事业来,换句话说,我在经济上得倚靠他人,所以我早婚,但我忠实地履行了职责,我一直是个听话的小妻子。”她又笑。
求真知道告辞的时间又到了。
她默默跟小郭晴离去。
回程中她一言不发,郭晴有点纳罕,这位健谈的老太太一向童心未混,怎么今日忽然缄默?
求真终于开口了,“在我们那个时候——”
小郭晴忍不住替她接上去,“山盟海誓,情比金坚,唉,一代不如一代。”
求真困惑到甚至没有怪小郭晴诸多揶揄。
“我们总想尽办法把婚姻维持下去。”
“成功吗?”
“没有。”
“所以,”郭晴说,“不如速速分手,省得麻烦。”
求真想了一会儿,“那个时候,我们能力做不到。”
郭晴惋惜,“平白浪费大好时光。”
求真这时把郭晴的无线电话取过来,找到列嘉辉的通讯号码,拨通,清晰听到他活泼轻松的声音:“哪一位?”
求真叹口气,“列嘉辉,我是卜求真,记得吗?”
“当然记得。”
求真不敢相信这样好的消息。
“记得?说一说我是谁。”
果然,他哈哈笑起来,“陌生人,不可能有我电话号码,见了面一定记得,我在凯尔蒂会所泳池旁,你方便来一趟吗?”
郭晴在一旁马上回答:“立刻来!”他即时将车子调头。
求真放下电话,又沉默了。
隔了很久,她忽然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