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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肆] 黑鞋
   马格丽特果真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她。

    轻微:“我就问你一句话——这鞋子和我你到底选择谁?”

    马格丽特不假思索也不带任何表情地说:“你。”

    她哭了,她怕失去马格丽特,害怕任何形式上的分离,轻微认为:对于两个女子来说,身体或者灵魂,有一方变化了,那另些方面全盘皆无可能再续感情。

    她害怕冬天,害怕不温暖。她的内心其实充满了蘼芜。好像从来她都是一个失败者,一个失去爱人宠爱的人。所以她的患得患失看起来多少有些病态。马格丽特不了解她的过去与心事,所以接受不了她情绪如此突兀的转变。

    她擦干眼泪,郑重其事地说:“你跟我来一下。”

    说完她手里拎着那双黑色绸缎鞋走到客厅,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球鞋示意让马格丽特套上。

    她带着马格丽特来到了27楼楼顶。风很凉,是可以穿透骨头的那一种。地面上的人和汽车变得很小,很安详。不再争吵,不再流离。似乎只有在这样高得如同深渊般的距离里,才有真正的欢乐之城。

    不知欢城到底该不该叫欢城。

    马格丽特手里还拿着没来及放下的针以及毛线,她永远都不会喊叫。只是看着轻微在楼顶最边缘的护栏把手边,把头向下压,头发飞在清冽的风中,发出柔软的樱桃味道。她仍旧不说话也不叫,只是看着她的行动。她暗想:如果轻微跳下去,那她也跟着跳下去,反正电影也不能写完,反正所有愉快的源泉已经死去。

    她愉快的源泉就是轻微,她满眼期待地看着她的“源泉”在她前方7米来远的地方,放肆地甩动着飞在风中的头发,看上去那么愉快和自由。

    风越来越大。声音凛冽地擦破耳朵。

    轻微一只手抓住护栏,另一只手将那双缎子鞋扔了下去,那双鞋消失了,越飘越远,直到隐匿在夜色里,再也分辨不出它的路线和行踪。轻微才直起身来,发现马格丽特已经不见了。

    她突然哭了起来,放声大哭。因为她没有听到任何下楼的脚步声,她以为马格丽特在护栏的另外一侧坠楼了。在她的感官世界里,欢城忽然变化了形状,她分明看见眼前有一团褐色的烟雾,然后是手持毛线的坠楼女人,那个下坠时僵直的动作一直出现在她眼前,直到飞行了很久之后落了地,没有发出任何响声,女人的膝盖没有弯曲,一个人像一袋50公斤的面粉一样做了一次自由落体运动。然后砸在地面上,女人的身体四周被振动四散开很多白色的灰尘,灰尘的粉末朝高空飞升,直到袭击了她的视线,弥漫了她的眼睛。

    她的哭声连绵不绝地响起,尖叫伴随着抽搐。她只是想把那双鞋子扔掉,让她们都忘记那些不愉快的猜忌和也许并不存在的第三者。她只是希望让自己宽心,她在安抚自己的心,一瞬间她恨自己,她觉得自己注定是个可怜的人,那些充满伤疤的回忆也无法帮助她更精准地预示未来的走向。

    可是……后来她感觉到冷,还有睫毛上的冰。再后来,她的热力越来越小,寒冷使她清醒。她发现眼前并没有在上升的白色粉末,弥散着的是一些白色的从天而降的花朵。

    下雪了,欢城下雪了。

    轻微停止哭泣。跑到马格丽特刚才站的地方,看到躺在地上的毛线球还有针。她拣起它们攥在手里,飞快地朝楼下跑。她等不急电梯,楼梯最快。

    房间的门是关闭的,她没有带钥匙。

    直到现在她才可以肯定,马格丽特没死,并没有像她幻觉中的那样坠楼身亡。不过她还是在揣测,怕自己真地伤了她的心,没有转还的余地。

    按铃。一下,两下……十下。她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聆听房间里的动静。

    仍旧没有任何脚步声,她低着头拼命叫门,眼泪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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