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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下)
,大概她们都吃饭去了。自己不如去吃过饭再来。于是翻身出来到文林街上去吃饭。她看看两三家小馆子,都没有梁家姐妹同蔺燕梅的影子,便只得自己把饭吃了。

    饭吃过了,外面雨也大了起来。她想是就回去了明天再看燕梅来呢,还是现在再去一趟。她站在饭馆子门口一阵阵被风吹过来的小雨珠扑在脸上凉飕飕儿地,檐下滴水也从石阶上溅起来,打湿了鞋袜。

    她想了想:“既然来了,就去找她。万一她们还没有回来,就在她屋门口等她一会儿。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见她,若是空回去也是无法排遣这个心绪。晚上也没法子睡觉!”主意一定,便迈步走出来,大雨倾在身上。她急忙又跑回南院去了。

    门仍是锁着。幸喜等得时间还不长, 梁家姐妹一块回来了。

    “怎么,燕梅没在家?让你久等了?”梁崇榕一边开门一边说。

    “怎么?燕梅没有跟你们一块出去?”她也惊奇地问:“我在这儿等她一会儿了。今天不知道怎么这么想见她。”

    她们三个人进了屋,开了电灯,一边脱雨衣,一边抖去头发上的水。梁崇榕就又说:“奇怪,她会到什么地方去了,崇槐。是不是吃过米线以后一直没看见她?对了,她说是发信去的。”

    “发信哪发得了这么久?”她妹妹说:“她今天有点怪。宝笙,今天她早上高高兴兴换了衣服,一大早就找小童钓鱼去了。下午我们回来,却看见她一个人在床上哭。”

    “她哭来着?”伍宝笙说:“我就是为这件事来找她。那时候是不是下午两三点钟的样子?”

    “你知道的?”梁崇槐说:“小童跟她吵嘴了?”

    “没有跟小童吵嘴。”伍宝笙说。她不愿意把话岔开讲大余的事。她说:“我光是忽然心上惦记她,忍不住要来看看她。你们说说她的情形,她哭的时候说了些什么来着?”

    “崇槐。”梁崇榕说:“你觉得怎么样?我看宝笙比我们知道得多些。告诉告诉她看?”

    “对。”她妹妹就对伍宝笙说:“我们也是一天到晚留心她,可是总看不出个道理来。她近来说话有头无尾的也不止一天了。她心里一定有事,不过我们一点也寻思不出来。”

    “她今天还有一件事奇怪。”梁崇榕说:“平政街天主堂的危赫澜神甫给她来了一封信。我们问她什么原故,她说不知道。”

    伍宝笙这一惊不小,她忙说:“信呢?你们知道是什么信不知道?可不得了!”

    “真的吗?”她说:“崇槐,你快找找!信我们都看了。只几句话,说明天一早教会里有人去文山,特为通知她,叫她去告诉人。”

    梁崇槐已经把信找到。伍宝笙手都抖了,接过来看。她说:“真的!这可要命了!信纸怎么撕成两半了?她不愿意看?”

    “不是,”梁崇榕说:“那是崇槐以为又是那些男同学的信,两个人一抢,就扯了。”

    “她愿意看得很呢!”崇槐说:“她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崇榕,她后来问了一句什么话来着?对了,她问那会儿如果要去见教务长,到什么地方去找。”

    “够了!够了!”伍宝笙说:“还是小童料得对!告诉你们,燕梅一定是去平政街了。她明天一定去文山了!去文山编那个教育部的字典了。”

    “怎么能?”梁崇榕说:“没有见她说这个?再说也不能铺盖衣裳都不带?”

    伍宝笙便看了看她床上,一切整齐如常,不过多着一叠儿衣裳。心上也奇怪,随手把衣裳翻翻,那件绿绸雨衣也在。听听外面雨势正大。便抽出雨衣在手,心上想想她此刻到底在什么地方。又猛见雨衣领上还有已经紫了未洗退的血迹,想起小童描述的她在车上痛哭的情景。这个女儿竟自如此不幸!如此自苦。不觉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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