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当罗曼史撞上了死亡推理
最终的狞笑
然而,公正地来说,如果真认为罗曼史加推理就会自动等于渥特丝的小说,那不仅不正确,简直是污蔑了渥特丝,也污蔑了英美两大推理王国对她的惊讶和敬意了——我们没理由一口气得罪这么一大票人。
就我个人的阅读而言,我以为渥特丝小说中各种证言的不确定性,甚至同一个被观察对象呈现出相互背反相互排斥的看法(比方说,在这本《暗室》中父亲这个人究竟是善是恶是神是魔),不只来自观察者说话者的有意扭曲而已,即使我们和被观察对象(尤其当他是个完整的“人”时)并不存在着任何的利益纠葛,我们的理解仍受限于我们的观看位置、角度、我们的意识形态和眼光穿透能力的制约,以及最最根本的,被观察对象本身的复杂多面和不可穿透性。
理解一个人多么困难,理解一个真相多么困难。
在渥特丝的小说中,习惯留下一个无法令人完全安心的尾巴,这当然可简单解释为类型作品的某个制式结尾(想想看有多少的好莱坞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这么搞法),然而,当我们一步一步涉过渥特丝笔下这些扭曲不确切的人性及其阴暗角落,以及永远不可能被真正掌握在手的最终真相,这样的结局便不只是某种噱头式的预留一笔而已,而成为一种极其合理的永恒疑惑——一个案子可以有“一刀切”的完成必要,但我们对人性的侦知和困惑却不可能有完成之日。
渥特丝的小说便永远留给你一抹如此不寒而栗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