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忧虑
生在巴黎最狭窄的一条胡同里,
你以为他不会表达得同样淋漓尽致么?美、美、美,这说
来容易;但什么是美,什么是丑?别人认为是美好的东
西,我却觉得可憎可恶,这又作何解释呢?这只能基于一
种相当流行、但并非普及的见解,这种见解具有普遍性,
但决不是绝对的。我扯得太远了,还是言归正传吧。反
正,直至目前,我无需去培养和发展我的精神,对于一个
17岁的人来说,这已经有点过头。如今,我所需要的是
学习知识,我在内心里向你提出这样的问题,是否到这里
来才能学到东西?
我的情感需要这样做,但这仅仅是从某种意义上说
的;我的心灵可以接受各种印象,但我需要培养的是我的
想象力,因为,我的想象力有时阻碍着我对你的爱。这种
结果已经获得了;但你以为是在掌舵和冲洗甲板时获得
的吗?我有充分的时间进行思考,10个月过去了,这就
是秘密之所在!
当然,这不包含任何辩解的成分。我刚才已经跟你
说过,这次旅行有一定好处,时间在流逝,但没发生任何
精神障碍;所需要的无非就是这个。尽管我并不认为需
要对一个身强力壮的人进行医治,但我并不要求你把我
召回去,因为第一,你会为此而感到忧愁,第二,你肯定会
拒绝这样做。不管怎样,我很可能弄错;说不定疾病还要
继续!说不定这个疯子还得服用神经镇静剂!我担心的
是我过于固执。但直到如今,还毫无表现,我甚至根本没
看出我将来会变成这么一个人。我们只是希望这永远不
会发生,不管怎样,请相信我对你们的爱。
米歇尔-儒勒-凡尔纳
1878年11月28日
于假定的加尔各答
亲吻妈妈,请把你们的情况告诉我。每星期天都有
1名信使从布林迪西出发。请你利用这个机会。你只要
每星期一往邮局发一封信,上面注明“经布林迪西和孟
买”的字样就行了,这样,我将可以得到你的消息。
向在南特和亚眠的我姐姐和姐夫,以及所有的人表
示我的友谊。
请代我向船长表示感谢。
向你们俩表示挚爱和亲吻。
这封信转给了赫泽尔并由他保存。儒勒-凡尔纳在给他那位朋友写信时曾这样暗示过:“我收到了一封父亲所能收到的最可怕的信。”这指的是否就是这封信?夏尔-诺埃尔-马丁认为,这是很可能的;果真如此,儒勒-凡尔纳所作的反应就未免有点过分。对文艺的一般性评论——尤其是针对他的——固然刺人,但这些评论只能在职业范围内触及他的父亲,而且只能使他发笑;既然是可商榷的,那就不能认为是可怕的。儒勒-凡尔纳感到愤慨,兴许还有别的原因。我认为,使收信人理所当然地受到震动的只是该信的末尾部分。米歇尔说,他的精神无需培养,无需发展,因为这对17岁的人来说已经过头了,他需要的只是接受教育。
关于第一点,儒勒-凡尔纳跟他儿子的见解是一致的,他曾向赫泽尔谈到过这种见解;关于第二点,他大概有所疑问。这种指责使他发觉,在这一点上,他不是无懈可击的。他原先并不理解这位比他更敏锐的儿子;这封信之所以可怕,乃是因为它使他认识到自己在推卸责任。
当他发觉自己企图使用强制手段去改变儿子的性格而走错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