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认为凶手有外科医生的知识?”
“老天哪,不是。”佛格森说着朝侍者示意,要他撤走他们的生蚝空盘。“是的,刻意击中那位置的确需要外科医生的经验,但受害者得躺在手术台上才行。猛力挥击武器的凶手是不可能瞄准击中的,纯粹是运气。凶手的运气,不是隆巴德的运气。”
“隆巴德是否当场死亡?”狄雷尼问。
“差不多。就算不是当场,也是几秒之内。如果朝右或左偏半吋,他就可能多活几小时或几星期。”
“那么刚好?”
“我说了,人类的头骨和大脑远比大部分人以为的更坚硬。你知道如今有多少退伍军人脑袋里带着破弹片走来走去?他们生活正常,除了偶尔头痛欲裂,但我们没法帮他们开刀。他们会安享天年,最后死于抽烟过量或吃了太多奶酪。”
羊排、水煮腰子和色拉送上桌来,佛格森的还附有一大盘特制薯条,加了许多洋葱。跟那位足有三百四十三岁的侍者领班讨论过之后,他们点了一瓶浓郁的勃艮地。
“回到隆巴德案,”狄雷尼边说边进攻他的水煮腰子,“伤口真的是圆形吗?”
“哦,你还真聪明。”佛格森不带恶意地说。“你还真他妈的聪明。我报告上是说穿刺伤呈圆形,但我有个印象,原先可能是三角形,甚至正方形。听着,艾德华,你从没检视过脑部的穿刺伤吧。你以为那像一根长钉钉进塑形黏土,然后拔出长钉,就得到一个整齐清洁的完美形状?才不是那样。伤口会被填满,大脑膨胀,加上血、碎骨、头发、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还指望我——腰子怎么样?”
“很美味。”狄雷尼说。“我以前来过这里,但我忘了他们会加一大堆培根。”
“羊排很好。”佛格森边说边沾那一小碟苹果酱。“我真的吃得很享受,但说到隆巴德的伤口……我的印象除了伤口形状不见得是圆形之外,另外也感觉穿刺伤似乎有向下的弧度。”
“弧度?”
“对。像个软垂的圆锥。凶器的尖端低于主干。弧度。就像刚开始变软的勃起。你懂吗?”
“懂。但你为什么对伤口和穿刺伤的形状这么不确定?我知道你报告里写了什么,但若要你猜呢?”
“我想,我猜,隆巴德向前跌倒得太猛,凶器也跟着被扯脱手。然后凶手弯腰,扭转他的工具或武器,好从隆巴德头骨里拔出。如果那尖锥是三角形或正方形,扭转之下伤口就会变成接近圆形。”
“这表示这凶器对凶手而言很有价值。”狄雷尼说,“所以他花时间取回。价值可能在那东西本身,或者因为可能透过它找到凶手。用榔头或水管或石头的凶手通常会戴手套,把凶器弃置在现场。”
“美极了。”佛格森医师说着喝干杯中酒。“我最爱听你思考。”
“我很高兴凶器不是榔头。”狄雷尼说。“我一直都不太相信会是榔头。”
“为什么?”
“我办过三个榔头的案子,其中两次握柄断了,另一次是榔头前端折断。”
“所以你已经知道人类的头有多硬?可你还是让我讲。”
“让你讲本来就是重点啊。还有什么吗?”
“还有什么?没什么了。全是一片烟雾。证据方面,穿刺伤是圆形,但原先可能是三角形,也可能是正方形。伤口恰好在唯一能使人当场毙命的位置。我认不认为凶手有医学知识?不。只是凑巧击中。”
“要甜点吗?”狄雷尼问。
“我只要咖啡就好,谢谢。”
“麻烦两杯咖啡。”狄雷尼吩咐。“关于凶器可能是什么,你有没有任何概念、任何猜测、任何离谱的建议?”
“半点也没有。”
“伤口里有没有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