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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内搜人
  ……

    钱谦益无聊地站了片刻,估计这种讲经不会很快就完。他一心惦记着家里,只怕在他出来这会儿,陈在竹或者钱养先已经回来了,于是便悄悄转过身,打算退出去。这时候,一个长得斯文秀气的中年僧人,穿过人丛,走到了他的跟前。

    钱谦益尖利地瞥了茂林一眼。“你是什么人?”他问姓金的汉子,口气依然十分平静。

    听说要搜查住房,在场的僧人都变了脸色,不约而同地望着茂林长老。

    弄清了金三是田弘遇手下的一名家仆,钱谦益反而放下心来。他同田弘遇多少还有一点交情,去年田弘遇奉旨到南海进香回来,路经南京时,两人还见过一面。当时钱谦益曾应田弘遇之请,写了一首诗送他。要在平时,冲着这份交情,钱谦益对这个金三自然会改容相见;可是此刻,不知为什么,他却涌起了一股要狠狠教训一下这个狂妄之徒的欲望,这种欲望又因为意识到它的愉快后果而变得强烈起来了。

    “不知檀越光临敝寺,有失远迎,望祈恕罪!”那位僧人打着问讯说。

    “钱檀越早年官居礼部右堂,又是东林领袖、文坛宗主,京里也是大大有名的!”茂林很快地补充说。他情急之际,不知不觉地用了一种夸耀的口吻,说过之后,才似乎颇以这种“面谀”为可羞,自己反而脸红了。

    还没走出大院,突然“哄”的一声,山门外骚动起来,一群香客神色惊惶地从四天王殿奔进了大院。接着,外面一个声音高叫:“前门、后门都把住了!休得放走一个!”

    圆脸汉子“哼”了一声,正想说话,一个衙役忽然走过来,指着大殿说:“金爷,那妮子像是躲进里面去了!”

    “她叫董白,又叫董小宛,也就十七八岁,鹅蛋脸,大眼睛,一笑俩酒窝,身量嘛,不高也不矮……”金三用手比画着说。

    “谁是本寺住持?请出来说话!”他大咧咧地说,声音尖锐刺耳。

    钱谦益“噢”了一声,连忙还礼。他认得这位僧人法名观照,是寺里的知客僧。“不敢,学生偶因小事来苏,下榻东园,闲着无事,前来走走。既是贵寺佛事正忙,学生就不打扰了。”

    钱谦益本来就没有心思下棋,听见柳如是这样建议,他点点头,站起来,等红情服侍他换过衣服之后,便携了一支藜杖,叫了一名小厮跟着,慢慢地走出外面去。

    这一番申斥,果然把金三吓住了。他望着钱谦益,现出畏怯的、惊恐的神色。终于,他低下头去,额角冒出点点细汗珠子,然而,很快地他又抬起头来:

    姓金的汉子蓦地大喝一声:“不准乱跑!谁跑就锁谁!”站在他附近的香客呆了一下,犹豫着站住了。其余的人没有听见,依旧乱钻乱躲。钱谦益给人挤在栏杆旁边,靠了小厮的大声吆喝和竭力保护,才没有被挤着。他进又不是,退又不是,心中好生懊恼:“早知会碰上这种倒霉事,我便不来了!”他想。同时暗暗纳闷:“这个姓金的不知什么底细,竟然如此骄横,连衙役都听他指派。他们到庙里来不知要搜拿什么人?”

    “嗯,找到了吗——这个董小宛?”

    钱谦益来到大门口,就站住了。他扬起脸,朝彩云里南头眺望了一阵,直到断定无论是陈在竹还是钱养先的影子,都不会很快出现之后,才失望地转过身,信步向西园行去。

    钱谦益没有作声。不知为什么,现在他忽然觉得,茂林那恭敬虔诚的声音里,似乎有一种乖巧的、愚弄的意味。他不由得投去冷冷的一瞥,随即摇摇手,领着小厮一言不发地朝山门外走去。

    姓金的圆脸汉子眉毛一耸,喝叫:“快搜!”

    周围默默地瞧着的香客们,直到这会儿,悬在半空的一颗心才算着了地。他们开始嗡嗡地交谈着,移动着脚步,叹息、摇头,同时纷纷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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