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破阴私
气急败坏的李宝拼命想阻拦,却怎么也拦他不住。方以智后面,还跟着吴应箕、侯方域、张自烈、梅朗中,只是看不见冒襄和黄宗羲。方以智走上台阶,笑嘻嘻地朝钱谦益深深一揖,立刻指着李宝告起状来:
“牧老,你这贵价好不惫懒!晚生等有天大的一桩紧急事儿求见,他却死活不放我们进来,分明想诈骗晚生的钱财!你想晚生在盛泽归家院住了半个月,几乎连这身衣裳都给鸨儿剥了去,哪有银子与他。若非晚生斗胆硬闯,岂不误了大事!”
钱谦益一见这个阵势,早已慌了手脚,哪里还有闲心听他打趣。他迟迟疑疑地问:
“贤契过访,不知有何见教老夫?”
“哦,晚生因受辟疆兄之托,要将一封极其紧急之书信呈交周仲老,是以冒昧登门,还祈牧老见谅!”
方以智说罢,在身上前后左右地摸索了一阵,最后才从怀里掏出信来,双手呈给周镳。
周镳不知就里,疑疑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顿时变了脸色。他狠狠地横了钱谦益一眼,“哼”了一声,把信递给了他。
钱谦益心内有鬼,看见周镳神情不善,不禁恐慌起来。他连忙接过信,看见上面写着:
眷社弟顾麟生顿首拜。去岁匆匆进京,未能面别,心常耿耿。复以关河辽阔,通问维艰,遐念昔游,曷胜怅惘。弟近于周阁老幕中,暂掌文牍,营营役役,乏善可陈。唯日前偶见吾乡钱牧斋来书,言及彼已决意向东南诸君子疏通,谋为阮圆海缓颊,中并有“阁下含弘光大,致精识微,目今起废为朝政第一”等语。弟始而讶,继而愤,又继而忧,以为天启之祸,行将复见于今日。故不避利害,驰函奉达,亟望我社同人,急图对策,必不令此奸谋得售而后已……
钱谦益看信的当儿,陈贞慧走到梅朗中身边,悄悄地问:“太冲呢,他怎么不见来?”
“太冲看了此信之后,刺激极深,独自奔下虎丘,不知去向……”梅朗中也悄悄地回答。蓦地,他惊慌地叫起来:
“不好,牧老要倒,快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