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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的罪与恶及其救与赎
nur ein

    Sein。关于拥有与在的差别,哲学家和神学家们说过许多话,不如卡夫卡此言精到。卡夫卡再一次以自己个人的生命体验道出一个形而上学的真实:我在=追求最后的呼吸=窒息。拥有并不是一种呼吸,有呼吸才有可能感到窒息的时候,所以,拥有不追求窒息。

    这则笔记同15号笔记一样,是卡夫卡在婚事厮磨状态中极度绝望的表白。

    卡夫卡很清楚,“Sein这个词在德语中有两个意义:在和他的”。我的生命之在很可能是她的呼吸?这一念头让卡夫卡感到透不过气来。卡夫卡自愿进入与菲莉的婚事厮磨状态,本来是为了寻求属于自己的呼吸,结果这呼吸成了窒息。如果与一个女人结婚,自己的在就成了她的。对卡夫卡来说,拥有了一个时常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也就没有了自己的在的呼吸。第一次订婚后,卡夫卡就觉得,自己不仅没有获得所希望的自我拯救的能力,反而成了一个“囚犯”,“全身戴着镣铐,被安置在一个角落”。

    这种窒息对于卡夫卡重返私人天堂的形而上学目的又是必要的,在这样的窒息中,才会出现另一种存在的瞬间——使重返天堂的旅程可能的瞬间。

    36. ……我根本就不曾相信过什么,我只提问罢了。

    这就是窒息状态。在生存的窒息中是不可能相信什么的,只有拼命呼吸,这种呼

    吸就是提问。相信了什么,也就摆脱了窒息,也就无需再提问。

    还不曾相信什么,才提问。正如因为不相信上帝,才问上帝在还是不在。卡夫卡不相信俩人的婚姻可能就是他要寻求的天堂状态,才问菲莉斯那些问题。

    39. 道路是没有尽头的,无所谓减少,无所谓增加,但每个人却都用自己儿戏般的码尺去丈量。

    卡夫卡开始寻求救助了,他想走出自己的绝望情状。

    在绝望的状态中,人很容易失去耐心。一旦失去耐心,卡夫卡就会与自己的私人形而上学目的失之交臂。卡夫卡感觉到自己开始在丈量与菲莉斯的婚事厮磨的路究竟还有多长,这是要失去耐心的表征。卡夫卡告诫自己,不可去计算这厮磨的路究竟还有多长。

    什么是每个人自己儿戏般的码尺?

    每个人身体上的死亡钟点的刻度,丈量尺度的是每个人自己身体的血肉,因为身体的血肉时间是有时限的。意识到这一点,人往往就会变得没有耐心。为了让自己坚持耐心,卡夫卡对自己说:每一个人的道路有自己的尽头,并没有一条对每个人都一样的客观的历史道路,尘世中所有的道路都是个人的道路;不同的个人的道路相比,没有减少或增加。自己的码尺只能丈量自己的道路,不能丈量别人的道路,就像自己的幸福或受苦的尺码不可以用来丈量别人的幸福或受苦。

    发着高烧或害着伤寒的人丈量自己的道路,都会觉得太长。

    40. 仅仅是我们的时间概念让我们这样称呼最后的审判,实际上这是一种紧急状态法。

    自己的道路的长度是由自己身体的血肉时间来决定的,这是世俗的时间,不是天堂的时间。在婚事厮磨的煎熬中,卡夫卡终于等到了这样的时刻:自己身体的世俗时间与天堂时间的交汇。“最后的”这类时间性说法,显然是由于有另一种时间将突入身体的世俗时间,它是不期而至的审判带来的。

    审判表明天堂时间可能闯入自己的现世时刻,但这不是传统基督教末世论意义上的闯入。我们知道,卡夫卡的天堂的私人含意不是指现世的那边,而是某种生存状态的那边。这意味着,现世时间被分成了两边,而不是此世与彼岸的两边。卡夫卡的神学是启蒙之后的神学——世俗化和个体化了的神学。因此,“最后的审判”的原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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