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唱的沙》——最后一次的歌唱
座受了某种干扰,或本来就隐藏着部分鲁莽白羊座或秀逗射手座的性格,在人生的某个缺口忽然发作了出来而已。
而小说之中,爱跳舞和恋爱、应该就是水系女子的美丽娜塔莎,和我们一样,一开始只觉得皮埃尔是个好脾气的行径可笑之人而已,然而,在战争的漫长等待和忧伤之中,她每回头总会找到皮埃尔那种愈来愈宽广、愈来愈具体可依赖的温暖,如同光脚踩在大地之上的踏实舒服。娜塔莎这个角色很有趣,她仿佛和我们读小说的人慢慢叠合起来,像我们一样站在一旁,在皮埃尔逐步理解战争的混乱本质同时,她也逐步理解了并真正触摸到皮埃尔的动人本质——稍稍不同的只是,我们开始喜欢皮埃尔,她则选择实践一不做二不休嫁给了他。
犯罪不等于谋杀
至于同样是我个人喜爱,格林《喜剧演员》中那个父不详、到海地首府太子港接收放荡母亲留给他的一家旅馆、在一场左翼革命和当权者血腥镇压时刻仍忙着和德国大使老婆偷情、但最终仍不由自主被卷入、流亡到多米尼加成了个收尸的滑稽殡葬业者的土系之人布朗,就留给大家自己去看——但记得一定要看,只是原出版的时报公司已断版,可能要花点心思找找。
这里我们回到格兰特探长来。
我们常说,写推理犯罪的铁伊,其兴趣远远不在“谋杀/破案”的设计铺排和巧妙揭示而已,但同样的话,任哪个聪明点想故作惊人语的推理小说家都可以如此自我洋洋宣称,就像老相声里常讲的:“反正吹牛这玩意儿又不用贴印花。”——不,这当然不是光说了就有,而是得在小说的具体呈现中见真章。
谁都晓得,犯罪和谋杀不是等号两端范畴一样大的两组东西,事实上,人生现实之中,真正动到杀人这终极手段,只占犯罪的一小部分(近年来台湾的比例相当程度高了起来),尤其如果我们把犯罪扩张到不待实践、只停留在人性“恶意”的层次时,如同心理学者所关心、慈悲的宗教智者所劝诫的那样,那谋杀的发生更如九牛一毛。这样的分别是常识,那些苦恼于谋杀书写殆尽的推理作家们也都了解有这一大片未开垦的处女地在那边,但麻烦在于,这不好写啊,它不够强烈、不够戏剧性、像太荒芜的土地般不符合“投入/产出”的合理投资报酬一般,现实问题。
这里,我们实证性地来看看铁伊干了什么好事。
在我们已经看到的七部铁伊小说中,其中有两部完全不存在死亡谋杀,占到七分之二的比例;有一部死了人,但却是出自于全然的意外,是“没有任何恶意”的死亡;有一部确实有着杀人之念,但所动的手脚并不是非置人于死地不可的模糊杀机;另有一部则当下的现实世界没任何人被谋杀,只是有个无事可做的住院病人意外想起来几百年前的一桩冷血谋杀案可能不是正史讲的那样——这里因为我们假设有人并未完整看过铁伊的全部小说,因此很职业道德地不揭示书名。
换句话说,规规矩矩符合“谋杀/破案”格式的铁伊小说,原则上只有两部——比例之低,倾斜向人生真相了。
事不关己的最后一案
不直接把宽阔无所不在的犯罪激化窄化为谋杀的单一形式,也不只是搬过来某个心理学家的说法再以小说语言翻译出来,就等于是犯罪心理描述,铁伊这样的小说书写可比想像中要难多了,因为这等于放弃了方便好用的推理小说框架,包括可依循的情节走向模式和好套用的角色人物模型。
你需要一个有耐心的新人,通过他有耐心的眼睛来重新看待犯罪,这个人就是格兰特探长。
格兰特被设定为苏格兰场的探长,但我们看到,当犯罪找上他,不管是以具体的刑案形式或仅仅是一种隐晦的味道,他的兴致并不全然是警察式的职责在身,或猎犬式的制约反应,格兰特的两眼发亮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