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王不上钩
何不得?”他原本想说:“朕这里难道设了鸿门宴?”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不谈这些了。”康熙舒了一口气,“朕怎么扯到这上头去了?朕的本意不要误解,朕目前无意撤藩,即便撤藩,也要正大光明。朝廷决不会作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事!朕自幼受教,深知先诚意正心,而后方能治国的道理。三藩不负朕,朕也不会亏损你们。你们也累了,就此跪安吧。”
康熙和耿、尚二王心中均明白:在这次勾心斗角的斗争中,双方只是打了个平手,但此事远未结束,而只是狂风暴雨来临前的序幕而矣。要想在这场激烈的角逐中占胜对手,谈何容易?
双方在表面一团和气的氛围之中,却暗藏杀机——欲置对手于死地。
白雪覆盖着京城。
宁静的除夕在雪地上徐徐退去,黎明来临了。乾清宫沉洪的钟声敲醒了这个不平凡之新年的黎明。
守岁的人们长长地透了一口气,人们推开窗子,让朔风吹散屋子里的炭气;随后,人们又点燃了红色的蜡烛,以庆祝新年的到来。大清的臣民是不会忘记康熙这位年少有为的皇帝的。自秦汉以来,三国六朝,战乱相继,历史上从没有过真正的和平与统一,然而以八岁幼年即登基的康熙,却继承先皇遗业,励精图治,勘平战乱,使国家由纷乱走向太平,人们由流离失所回复到安居乐业,逐渐开创出一个宏大的盛世局面。
新的一年,人们对康熙皇帝寄予着更多的希望。
乾清宫的晨钟响了三遍,接着,京城各处官闱和寺庙的钟声全都响了,宏大的声响,撼动了白雪覆盖之下的城市。
石虎胡同的额附府内,吴应熊独自站在长廊上,凝望破晓的天空,以喟叹之声迎接元旦的到来。
他被宏大的钟声扰乱了,黎明使他惶惑,他的心闷郁,胸腹之间,似是被磐石压住了,朔风在吹,冷气自袖中和领口钻入,侵袭着他的身体。
他有点寒意。然而,凛冽的寒意并不能使他清醒。
将近一年多了——自从太平公主纳喇氏嫁给他之后,吴应熊逐渐感到这额附府的凄清和冷寂,那种阴森的近似孤居的生活,令人难熬。即使在额附府内,夫妇两人也要有君臣之分,况且太平公主脾性高傲,素来刁钻,高兴了召你来温存温存,稍不顺心,就拉下脸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臭骂一顿。一次,吴应熊没有得到公主允许,私自到公主房中想亲近亲近以呈男女之欢,结果被公主一脚揣到床下,还罚跪三个时辰……吴应熊由于惧怕公主向皇上告状,遂没敢动手还击,只好忍气吞声。但一想到这件事,便恨得牙恨痛。
如果不曾在繁华场中经历过,如果不曾经历王官豪欢与热闹,吴应熊也许会死心踏地呆在额附府,陪伴着这么一个如狼似虎的公主,享受赏赐的优厚的财富和崇高的地位,但吴应熊不满足,他感到苦恼。
这种苦恼不仅仅指女人而言,诚然吴应熊也希望女人们的温柔,但更重要的是,他有同其父亲类似的勃勃野心,他不想变成平庸和琐屑,而想建功立业,封侯拜爵,成为一代枭雄……
事实却是,吴应熊被束缚住了手脚,困在这烦人的额附府。
纳喇氏肚子凸起,再有三两个月就要临盆,终日悠闲的吴应熊自是难以交欢,寂寞异常。
他想到了力,想到了生命与青春的力。
他冥想着狮子与老虎的搏斗;他冥想着啃啮着树干磨砺牙齿的野鹿;他冥想着那在湍流中逆流向上的流水搓擦着鳞甲的游鱼。
于是,一种犷悍的意念从他的心灵中爬了出来。
无分日与夜,亦无分在床上或者案前,他时常会觉得身体内有着异样的不舒服,肌肉中,好像有一些细胞要从皮肤的包裹下挤出来。
他烦躁着,他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