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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议社事
诉,

    步容与于南林。

    栖木兰之遗露,

    翳青松之余荫。

    倘行行之有觌,

    交欣惧于中襟。

    竟寂寞而无见,

    独捐想以空寻。

    ……

    这一段也是《闲情赋》里的句子,可是经吴应箕的口念出来,却凄厉悠长,充满抑郁怨苦的意味,与眼前的快活气氛极不协调。大家你望我,我望你,都停止了打趣,现出惊疑不定的神色。只有陈贞慧显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变得沉静下来,终于摆一摆手,招呼大家一道走进轩去。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敞轩,四面都是窗户,垂着梅花暖帘。当中一张楠木炕床,两旁摆着几椅,陈列着盆景瓶花。四个高脚的落地烛台上,八支明晃晃的红蜡烛在那里交映争辉。又黑又瘦的吴应箕正倒背着手站在窗前,听见脚步声,他停止了吟哦,慢慢地转过身来。

    “啊哟,冒公子这等夸奖十娘,连奴家听了都要眼红了!”

    “不会,哼,我看就是会!”长轩里的吴应箕又猛然叫起来。他显然还要说下去,但是,跟着走上台阶的鸨母已经尖着嗓子通报说:

    说到这里,陈贞慧有意停顿了一下,仿佛要让冒襄品味清楚这些话所包含的意思,又像要观察一下他的反应。看到冒襄没有作声,他又接着说:“若是果真如此,这事只怕会闹大。超宗背后,更有何人主使?他们意欲何为?此刻尚不清楚。不过瞧这来势,小弟估计三月二十八虎丘大会,必然有事!我们倘若不欲就范,须得做好应变的准备。子方、朝宗、太冲他们几个,是靠得住的。要先同他们商量,定出个对策来。不过在这儿不行。小弟之意是今晚早点散席,一起回到你下榻的河房去,从长计议,你意下如何?”

    “自然,这事还仅是猜测,未必便是如此。”陈贞慧继续说,慢慢地捋着长胡子。他抬起头望了望正在沉思默想的两位社友,忽然提高了声调,讥讽地说:“不过,小弟以为他们最好不要出此下策,以免弄巧反拙,自取其败!”

    然而,没等他念下去,吴应箕低沉缓慢的声音忽然在轩内响起来,使他不由自主顿住了。只听吴应箕吟道:

    “‘独旷世而秀群’——多时不见,十娘益发标致了!”

    陈贞慧走进屋里之后,就把冒襄推在左首,同他行礼相见。冒襄再三推让,到底拗他不过,只得告了僭,作过揖。等吴应箕走过来时,冒襄就坚持站了右首,也行礼见过了。因为还有几位社友未到,还要行礼,所以暂时不宽外衣,只分别坐了下来。

    “家父之事,今日刚得着信息。小弟打算明日赶回如皋,向家母禀告。”冒襄低着头说。于是,他把刚才拜访熊明遇的情形约略说了一遍。

    “这……后来,在来留都的船上,小弟遇到几个年轻士子,他们也在传说这件事,还拿来问我。小弟听得不耐烦,当场训诫了他们一通,叫他们不要乱传……”

    “他要我们饶了阮胡子!”

    “如果真是几社,”陈贞慧沉思地说,“那么,虎丘大会上一场剧斗,只怕就在所难免了。”

    “那么,”陈贞慧说,仍旧带着微笑,“既然令尊大人的事已见眉目,辟疆兄就更可放心去赴虎丘之会了。令堂大人处,就由回去报信,也是一样的。”

    “孝者,人之天性。弟本来也不敢相强,只是眼前此事,关乎社事全局,而且迫在眉睫,弟才冒昧相劝。其实所耽搁者,不过一二十日,还望我兄三思!”

    “行了!”吴应箕一欠身站了起来,目光炯炯地,“不必再问了,如今已是清楚不过,追源肇始,就是他——郑、超、宗!”

    斩钉截铁地下了这个判断之后,他就踱了开去。在此之前,他同陈贞慧显然有过争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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