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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议社事
以这会儿显出有点傲然自得的样子。

    说到这儿,陈贞慧就顿住了。他抬起头,看了看吴应箕,又漫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正坐在靠后那一排椅子上的顾眉和李十娘。

    “那么,那几个年轻士子的消息,又是从何而来,你知道么?”他继续问。

    陈贞慧摇摇头,显然并不满意这个解释。不过,他也没有立即反驳,却把脸转向冒襄:

    冒襄像挨了一记闷棍似的呆住了。对于这一类的责难非议,他虽然已经多少估计到,但是,如今由吴应箕当面说出来,仍然使他受到猛烈冲击,感到羞愤难当。

    另一个人——大约是陈贞慧——像在劝解,但声音低沉,听不大清楚。

    说罢,转身正要同陈贞慧相见,忽然听见有人在台阶下笑着说:

    可是陈贞慧仍不说话,他又捋起胡子来。机灵的顾眉似乎觉察到了。

    “哎,侯相公他们怎么还不来?把人家的腰都坐酸了!”她忽然说,舒展了一下纤细的腰肢,把脸转向十娘,“姐姐,我进来时,瞧见你轩前那一株梅花,还开着几枝。这会儿月亮上来了,暗香疏影,想必清艳得很哩!你陪我去瞧瞧好么?”说着,也不待答应,她就一手抱起波斯猫,一手挽住十娘的胳膊,站起来,又回头朝陈贞慧嫣然一笑,做了个鬼脸,然后迈着婀娜的步子,双双走出门去。

    “不会吧,舒章倒不像是那种人。”

    愿在衣而为领,

    承华首之余芳。

    悲罗襟之宵离,

    怨秋夜之未央。

    愿在裳而为带,

    束窈窕之纤身。

    ……

    冒襄一惊:“啊,他、他真是这样说?”

    “不,他还没有这样说。”陈贞慧连忙更正,“超宗也只是告诉我,阮胡子最近颇思改悔之类,同你在汤允中那儿听来的差不多。不过——”他转过脸,看了看门口,然后走到紧挨着冒襄身旁的一张椅子坐下,凑在他耳边低声说,“席间,他还说到‘门户交争不已,终非社稷之福’,劝我们勿为已甚。还说,这并非他个人私见,吴中、云间诸君子,多有同感云云。”

    “次尾兄!”陈贞慧显然看出势头不对,打算加以阻止。

    冒襄用心地听着,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几,没有立即回答。现在他也感到问题严重——比他原来猜想的严重得多。“吴中、云间诸君子多有同感”,这个“多”究竟多到什么程度?会不会是郑超宗有意夸大其辞?嗯,看来不大可能。郑超宗是个精细小心的人,如果事情不是发展到相当程度,他已经感到有把握的话,绝不会贸然向陈贞慧作那样的试探。而且,瞧这阵势,郑超宗也只是个跑龙套的,他背后必定还有牵线的人。不过,最令人弄不明白的,是对方到底出于一种什么样的目的和打算,如此起劲地要为阮大铖开脱?因为对方应当很清楚,这样做,绝对不会得到他们这一群年轻领袖的同意。强行翻案的结果,很可能会导致社内的分裂。然而,令人困惑之处恰恰在这里:他们甚至不惜冒分裂的风险,也要干。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冒襄心头忽然一动,脱口而出地问:

    “这——小弟倒没细问。只记得他们是从姑苏来的,还去过常熟,打算谒见钱牧斋。结果牧斋还真见了他们……对了,仿佛他们还去过扬州。”

    “嗯。”陈贞慧点点头,“怎么——”

    “今日之事,会不会与他们有关?”

    大家一怔,回过头去,只见两名丫环提着一双灯笼,正照着一位女郎登上台阶。那女郎头戴貂鼠暖耳,身穿银鼠皮袄,怀里还抱着一只乌云盖雪波斯猫,打扮得雍容华贵,完全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派头。

    “小弟是说,几社——”

    “可是,超宗这样做,究竟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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